前些日子，窗刚涂白便醒，再难睡回笼觉，户外鸟鸣渐起，便细听，久之，既为其乐，也为其困。最先为新一天而欢呼者，乃竹林中一群小鸟，光亮筛进竹林，勤者始探一声，瞬间便翅膀扑楞，鸟声嘈嘈，但其音密、脆、细、欢快而和谐，乃养耳之音。此音八年前在东莞隐贤山庄听过。窗外已明，则有一两对斑鸠“咕咕”，一唱一和，一起一落，估计是一对情侣，虽不见，但音中听得出牵挂!因为它们很少同时鸣叫，回应是爱，等待也是爱!独有一鸟，突然从城区掠顶而过，时远时近，音频加快，音高破天，叫声凄厉、高亢、急迫、无奈。我也听过啄木鸟啄木、老鸦预兆晦气，独此鸟鸣听了立马激活生活之浮躁、生活之压力、人性之凉悲!有时醒得不愿，绝是它刺醒。我由不喜到厌，由厌到恨，由恨生杀戳心!于是常常问其名，寻其踪，找其窝居，皆无果。今日回老家，突然此音又现，心大乱，问众人皆不知。临返城，问母方知。此鸟名叫“狗儿鸟”,说古时有一继母，对丈夫前妻之子恨甚，独宠亲生儿子(名狗儿)。一日，她心生一计，叫两子于膝前，一人交一些干粮和一把芝麻，并说，上后山种芝麻吧，谁的芝麻发芽谁就下山，否则不允。两子上山，继母窃喜，因其给长子乃炒熟芝麻。上山路上，狗儿闻到芝麻香，与哥索，后竟全易。半月后长子下山而狗儿未回。继母上山寻，得血衣碎片，白骨一堆，狗儿已喂虎矣!继母大悔，大哭，大呼“狗儿”,数月，竟变成鸟，围山而飞，极少落枝，哭唤儿名，声声悲泣，直到嘴角滴血，折翅而亡!听罢传说，不觉怅然，再听鸟鸣，其音果酷似“狗儿”二字!母亲又说，狗儿鸟叫，就知道该种芝麻了。我无心芝麻，原来这鸟儿竟如此可怜!忽又想，中国多少关于鸟儿的神话传说，如精卫填海、鹦鹉追主、鹊桥成全……无不展示的是一种人性，只不过希望好的人性多一些，而恶的人性少一些而矣。说鸟知人性，听鸟思做人……再过几个小时，狗儿鸟又要一声声“狗儿”“狗儿”叫起来了!

　　(2014年6月2日凌晨)

　　（作者系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招商局局长，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

　　编辑：杨东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