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老家西斋镇乘客车去县城，碰到一位提着竹篾篮子和秤杆卖完菜的老太太。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样子却颇为精神。车子走了5公里路，停靠在一个农村集市点。我见她端坐不动，生怕她坐过站了，便问：“您还没有到吗?”

　　她说：“远着呢。我在街河市住，下车后还要走几里路才到家。”

　　街河市离西斋有20来里路，去来的车票就要10元钱。我很疑惑：“您跑这么远卖菜有钱赚吗?”

　　前面开车的司机插嘴说：“你以为她会白跑吗?西斋的菜比街河市贵，街河市的鸡蛋8毛钱一个，提到西斋就卖一块钱。只要卖得多，还是有赚头的。”

　　看来她是这趟车上的常客了。我划算了一下，一个鸡蛋赚2毛钱，要50个鸡蛋才能把车票钱赚出来。自己想赚到10元钱，还得加上50个鸡蛋，手提100个鸡蛋还是有点费劲的。我问：“您有多大年纪了?”

　　她有点自豪地回答：“满79岁了。”

　　“您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说：“还有个老头子，得了病搞不动了。我回去还要给他弄饭吃，然后打理菜园、喂鸡子喂猪食。”

　　我问：“您没有儿女吗?”

　　“有哇。咳!他们也为难，我还搞得动，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她的言语中露出了几分无奈，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显示了一种“我还行”的自信，还仿佛为自己找到了这条生路而自得。

　　不知道这位老太太会不会唱歌，如果会的话，她或许会参加全民K歌，放声高唱：“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2018/10/25于洈水河畔

　　（作者系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刘项还是要读书》获第四届“克权杂文奖”一等奖，杂文《贪腐的起点》获第三届“克权杂文奖”三等奖）

　　编辑：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