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清明前夕,轻轻地走近鲁迅墓
分享到:
编辑日期:2020-04-18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朱亚夫】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沐浴着和煦的阳光,我轻轻走近鲁迅公园西北隅的鲁迅墓,藤椅上的鲁迅塑像安详地看着我,我穿过碧绿的翠柏,走近了鲁迅墓……

  坐落于公园中的上海名人墓不多,好像就是光启公园中的徐光启墓、闸北公园中的宋教仁墓、华泾公园中的邹容墓等几座,而鲁迅墓是其中最著名的。

  鲁迅逝世于1936年10月19日,那是一个风雨如晦的年代。一代文豪鲁迅去世的消息一经传出,万民悲哀,长歌当哭。经宋庆龄、蔡元培、冯雪峰等商议,组成鲁迅治丧委员会,并发表了《鲁迅先生讣告》。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和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致电许广平,表示沉痛哀悼;同时致电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和国民政府,提出举行国葬等要求;还发表了《为追悼鲁迅先生告全国同胞和全世界人士书》,对鲁迅的一生作了崇高的评价。

  出殡那天,社会各界近万人,浩浩荡荡,高举着“争取民族解放来遥祭死去了的鲁迅”的横幅,唱着挽歌,不顾反动军警的警戒,步行十余华里,为鲁迅送行。马路两旁,站满了肃立的人群,向鲁迅先生的遗体告别,不时地还有人加入到送行的队伍中。这是中国现代史上罕见的颇为悲壮的一幕。

  在万国公墓举行的丧仪隆重而庄严,民众代表献上爱国民主人士沈钧儒所书“民族魂”白底黑字旗一面,复盖于鲁迅灵柩上。当时的鲁迅墓其实只是一个土堆,墓穴后面立了一块梯形的水泥墓碑;墓碑的上方,镶着高38厘米、宽25厘米的磁质“鲁迅先生之遗像”;墓碑的下方,镌刻着是时年七岁的鲁迅之子周海婴所书“鲁迅先生之墓”。

  20年后,中华大地换了人间,新生的上海市人民政府决定筹建新的鲁迅墓。为此,上海成立由市长陈毅任主任委员的鲁迅先生坟墓迁建委员会,并拨工程费90万元,新的鲁迅墓由建筑大师陈植设计。1956年10月14日迁葬那天,先在万国公墓举行移柩仪式。然后鲁迅灵柩由茅盾、周扬、许广平、巴金等十人扶上灵车,灵柩缓缓到达虹口公园新墓地后,在墓前举行了隆重的迁葬仪式;有宋庆龄、柯庆施、茅盾、巴金、许广平等近两千人参加,巴金、茅盾和许广平先后致辞。

  我轻轻地走近鲁迅墓,苍翠的松柏、香樟等常青树肃立,和风轻拂枝叶,显得安详而肃穆、庄严而朴实。据悉鲁迅墓面积达1600平方米,全部用细密而坚实的苏州金山花岗石构筑,墓前广场上长方形的草地中间,屹立着来自鲁迅家乡、著名雕塑家萧传玖所塑的鲁迅铜座像。只见鲁迅安静地坐在藤椅上,左手执书、右手搁在扶手上,神色刚毅坚定,目光深邃有神。颇见匠心的是铜像基座用四块花岗石镶成,上部浮雕花饰图案,是采用鲁迅亲自设计《坟》的那本书扉页的云彩部分,图案下刻阴文鲁迅生卒年份“1881-1936”。

  我轻轻地走近鲁迅墓,拾级而上,进入墓前平台,这里可容纳400人谒墓。慢慢靠近墓栏,两棵高大挺拔的广玉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引人注目的是墓前的一东一西两侧的桧柏,分别是当年周海婴和许广平亲手栽下的。时隔60多年,如今已是高大如盖,青翠欲滴。平台左右,为两排石栏花廊,植有紫藤,长得虬干苍劲,枝叶繁茂。

  我轻轻地走近鲁迅墓,看到朴实的鲁迅墓穴,采用光洁的花岗石铺筑,墓穴后面是照壁式大墓碑,用斩光花岗石砌成,高5.38米、宽10.2米,上面镌刻着毛泽东手书的“鲁迅先生之墓”六个金字,金光闪闪,苍劲有力。毛泽东为英雄人物题词不少,但为人手书墓碑似唯见这一幅。墓后那座土山,微微隆起,高出墓碑,满目青翠,使鲁迅墓仿佛置身于永不凋谢的常青树中。

  那天,我瞻仰好鲁迅墓以后,坐在墓侧石栏花廊下,看着墓前高高的广玉兰,看着浓郁的桧柏,看着飘动的紫藤枝叶,我的思绪也游动起来……

  在鲁迅墓前,我想起了鲁迅从1927年10月间携许广平到上海,便定居于四川北路底的山阴地区,直到1936年10月病逝,在上海整整生活了9年。他曾多次来到虹口公园,或在园中散步思考,或与友人漫游,在这里留有不少足迹。因此当鲁迅逝世时,人们就想将虹口公园改为鲁迅公园,但因种种原因没有成功。1956年鲁迅墓迁葬虹口公园后,要求公园改名的呼声强烈,于是人民政府顺应民意,在1988年正式改名为鲁迅公园,并在园内构建一座江南民房风格的鲁迅纪念馆,1961年鲁迅墓被国务院颁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在鲁迅墓前,我想起了鲁迅在去世前一个月写的杂文《死》中,这样谈临终遗嘱:“想到欧洲人临死时,往往有一种仪式,是请别人宽恕,自己也宽恕了别人。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决定的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常常听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鲁迅反其道而行之,“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体现了鲁迅坚贞不屈、永不低头的革命精神。

  在鲁迅墓前,我想起了《死》中另一段类似遗嘱的话:“忘记我,管自己生活——倘不,那就真是糊涂虫。”鲁迅是清醒的,他临终之前告诫亲友“忘记我”。但是真如著名诗人臧克家说的“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如果浑浑噩噩地活着,其实像行尸走肉,与死人一样;而倘若为人民的利益而死,那他的精神是永生的。鲁迅为中华民族的复兴战斗而死,将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我正神思遐想,被一批少先队员的庄严宣誓声所打断,稚嫩的脸庞上挂着一副正经庄重的神色,让人好不感动。少先队员的队伍还未走远,那边又走来了一群日本友人……

 

  (作者简介:朱亚夫,笔名方波等,上海市人。曾任《上海老年报》总编助理兼副刊部主任、《军休天地》杂志主编等。系上海作家协会会员,上海老年旅游专业委副主任。1970年在《人民日报》首发杂文,2009年以一篇杂谈,促成了一项全市性的“迎世博”活动,最后诞生了新“沪上八景”。有《杂坛徜徉录》《人生畅想曲》等专著10多本)

 

  编辑:张启跃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