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中学学术报告厅内座无虚席，工作人员还在调试电脑和音响设备，我用心准备的PPT即将开始显示。正式开讲之前，一句程式化的开场白之后，习惯性地扫视一眼听众席，顿时被那一双双满含期待的澄澈眼睛扣动了心弦。

这不是我第一次登上讲台。我曾在一些历史文化类讲堂谈历史、谈文化、说民俗，也曾应邀给一些党委、党组讲解相关规定，还给不少读书分享会作主讲、作分享、作点评，或者作为评委给一些赛事进行现场点评。然而，这一次的听众，和以往都不同。这是一群九年级的孩子。一周后，他们就要步入中考考场。为了给孩子们减压，校方特地邀请来自北京、河北、河南、辽宁、山东、江苏、安徽、湖北、福建、上海等地的30多位作家和报刊编辑齐聚永年，与师生谈文学，谈作文。于是，我站在了这里，遇上了这一双双专注而期待的眼睛。

我笑道，同学们很快就要中考了，由此开启人生新阶段、步入人生新高度。若干年之后，你们当中会有各行各业的精英，其中说不定会有部分同学顺便成为作家，甚至成为大文豪，获得鲁奖茅奖诺奖乃至流芳千古。所以，趁在座各位未来的大人物们功成名就之前，先跟大家聊聊我心目中的“写作四要素”。等你们将来成名成家，就没空和我聊天了。话说，大家听得懂我的福建普通话吗？

孩子们纷纷笑了，整齐响亮地回答：听得懂！

是的，他们是如此专注，如此礼貌，全程积极响应。特别是最后的互动环节，孩子们先是争先恐后举手提问，继而在主持人老师允许之后，拿着自己的笔记本涌过来，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老师，可以给我签个名字吗？”“老师，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吗？”“老师，可以给我留下您的微信号吗？”“老师，您就给我写‘中考胜利’吧！”“老师，给我写上您最想向我们推荐的诗句吧！”“老师，可以祝我生日快乐吗？中考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祝我中考必胜，生日快乐！”……

那天，我和几位作家同仁究竟在多少本笔记簿上签字留名，究竟送出了多少份祝福？我已记不清。只记得，许许多多的同学，因为挤不上前，或者因为主持老师的一次次友情提醒而只好离去——“同学们，老师们签字签得手都酸了，回去吧！”“超过12点了，同学们，让老师们休息一下吧！”“老师们行程紧张，时间有限，同学们先回去吧！”

许多孩子带着遗憾离去，这让我深感内疚。遗憾自己并非来自高维空间的超人，没有脑机接口技术，无法将攻坚克难的信心和力量直接下载安装到孩子们脑海。惟愿以爱和善意，在孩子们心中播下积极向上的种子，让他们带着祝福、带着自信，踏上一个又一个考场并所向披靡。每一个真诚善良的孩子，都应该得偿所愿，收获人生华章。

邯郸市永年区第四中学，这是一所普普通通的学校，却让我如此难忘。这已不是数十年前文学一枝独秀的时候了。时至今日，资讯爆炸、娱乐多元，目眩神迷、诱惑无限，作为青春期的孩子，还能在娱乐明星、网络游戏等铺天盖地的轰炸下获得免疫，将目光专注于书本，专注于文学，何其难得。那一本本竞相伸过来的笔记本，感动了我最柔软的内心，更让我深深记住，那一双双澄澈的眼睛，一颗颗向光、向上的灵魂。

如今，中考早已尘埃落定，你们，还好吗？我想说，无论你拿到的是何种分数、考上的是哪所学校，只要播下梦想，坚持浇灌，它就一定会开花结果。诚然，无论这颗种子是叫做“文学”还是“科技”还是“经济”或者别的什么，任何种子都不可能一播下就立马发芽，更不可能刹那间结出果实。成长，有时候就是带着时差的。但请你，一定要相信坚持的力量。就像一篇网文所言，“耐得下心，坐得住板凳，有信念地去坚持，基本上都会梦想成真”。

中考之后，你们还会有长长的人生，有七彩缤纷的未来。愿你们心有信念、向光而行，未来一定会像你们此刻的眼睛一样春暖花开，澄澈明亮！

（作者简介：林永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人。供职于党政机构。在《杂文报》《杂文月刊》《中国青年报》《光明日报》《中国纪检监察报》《福建日报》《羊城晚报》《上海法治报》、美国《侨报》等发表作品数百篇并被《青年文摘》《新华每日电讯》等广泛转载。作品30余次入选年度《中国杂文精选》《中国杂文年选》《中国最佳杂文》《最适合中学生阅读的杂文选》《青年文摘》典藏本，《生命灿烂如花》《笔落惊风雨：杂文报杂文选2002-2012》等权威选本以及大学《报纸副刊学》教材、中学语文试卷等。获“红辣椒评论”年度佳作全国评选第二名、《杂文报》“盛世宏碁杯”征文特等奖，等等。出版作品集《穿越思维的篱笆》群众出版社“当代杂文名家书系”。2021年3月《杂文月刊》“名家新作”专栏推介。）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