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精明又蠢，何解?请看一例：

　　一件古董，流传中分为两半，甲乙各得一半。于是，甲乙都想让藏品合璧。甲找到乙，愿出高价收回乙手中的一半。乙摇摇头，坚决地说，我也正有此意。

　　僵持很久，两人想尽各种办法，都没使对方松口，最后都被折磨得寝食难安。

　　一日，甲突然觉得，改变不了现状，可改变思想啊。于是，豁然醒悟，捧着半个藏品要送给乙。他的道理是，让心爱的藏品合体不失为一件美事，是收藏的一种高境界吧!

　　敲开门，说明来意，乙目瞪口呆，然后追悔莫及。乙的想法是，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于是在某个夜里，将半个藏品摔个稀巴烂，扔进了垃圾箱。

　　半个藏品分出了两类人，分出了两类心。(《经典杂文》2019年第1期》，冯海鹏/文)

　　这位把半个藏品摔烂，扔进垃圾箱的人就是“精明的蠢人”。

　　你说他蠢吗，他又非常精明。会琢磨，善算计，凡有利可图的事，他千方百计、百计千方地捞好处，与人相处不愿吃一点亏。有了半个珍贵的藏品，就想着别人的另一半藏品，希望对手拱手相让，成全自己的好事。

　　你说他精明吗，他又非常蠢。在利益面前，他利欲熏心、利令智昏，干出匪夷所思的事，竟然“在某个夜里，将半个藏品摔个稀巴烂”。他认为，如果别人和自己一样吃亏，心理就平衡了;如果别人吃亏更大，自己就赚大了;如果人人都出丑掉价，那就皆大欢喜了。

　　既精明又蠢，看起来矛盾，其实也是对立的统一。此种“矛盾统一体”说到底还是归结到一个字——蠢。尽管他与其他蠢人表现形式不同，但结果完全一样，都是做蠢事，既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这种蠢人本是聪明人，只不过把聪明才智用到了算计人上，最后因做蠢事而进入蠢人行列，成为“人渣”之一。这种人多了，于他人于社会都是灾难性的。与别人共事，其效益不是“1+1=2”或大于2，而是等于0，甚至是负数。

　　可蠢人们都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精明的人，只有那些老老实实做事、不会算计别人的人才是蠢人。他们出集体工偷懒耍滑，做工程偷工减料，卖商品以假乱真……这些聪明人汇聚在一起，都不愿意吃亏，结果就是集体做蠢事，大家一起吃亏，“有福同享”便成了“有亏同吃”。

　　（作者简介：许家祥，长沙国防科技大学教授，杂文家，其杂文著作《台上的风景》获全国首届鲁迅杂文奖银奖）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