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随笔:看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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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6-09-26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王端阳】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哈尔滨儿童公园有一条全长2.17公里,全国第一条在公园内修建的儿童铁路。铁路和列车设施充分体现了儿童生理特征要求。从1965年6月1日开通以来,这条儿童铁路接待了众多儿童及游客。党和国家领导人也曾到这里视察过。

  铁路环绕公园而建,设有两座火车站,果戈里大街公园正门一端为始发站“北京站”;大成街公园东门一端为“哈尔滨站”。往返需要十几分钟。“北京站”仿首都北京站建筑,“哈尔滨站”仿哈尔滨防洪纪念塔建筑。

  “北京站”站前有一宽阔的广场,广场上常年有一群人在这里做健身操,人多时达三四百人。冬天太冷的时候虽没那么多了,但还有不少人坚持。每天早上五点开始至六点结束。晨练队伍沿着一正方形路线循环前进。他们踏着欢快且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做着整齐的动作,吸引着很多人驻足观看,有的还跟着模仿做起一些动作来。

  

  北京站

  我也喜欢在这里 晨练,但没参与这支队伍,而是“耍单 帮”。“北京站”站台两侧高出地面半米处,各建有一个两平米见方的廊厅。我在靠右侧那个廊厅里借助人家的音乐,面对站台下的健身队伍,跟着人家一招一式地做,虽然坚持得不够好,断断续续下来也好几年了。

  我之所以采取这种“不合群”的做法,主要是年届古稀,不能坚持与人家一样标准。还有一个在别人看来很“另类”的原因:看人。

  我在廊厅里边做晨练动作,边观看面前通过的一个个健身者。他们中很多人的动作、神态、表情,会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甚至试图从某些人的形体动作中猜度出他们的性格和文化素养来。

  坚持参加晨练者十之八九为女性。一般来说,女性在家庭中承担了比男人们更多的家务,诸如洗衣做饭,收拾卫生,接送上学上幼儿园的孩子,伺候老人等。那些还上着班的女人们能坚持参加这里的晨练就更不容易了。随着晨练音乐响起,一些女同志急匆匆赶来,散场时又赶紧往家奔的那紧张劲儿,可以想见这个把小时健身时间肯定是她们“挤”出来的。一些专家在分析男女寿命长短成因时,对女长于男列出了好几条原因。我想,女人们健身意识强于男性,应当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参加晨练者老年人多于青壮年和少年,后者也就占百分之二三十吧,这大概因为他们学习、工作和家庭负担重所限。对于那些还在学校读书的学生,不用说,恼人的应试教育使他们起早贪晚都应付不过来,还哪有时间去锻炼了。我听人说过,锻炼身体一生都要坚持,但青少年时期较之壮年和老年时期,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那些处在身体发育最关键时期的青少年,恰恰被动地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在为数不多的男性中有一位个头高大者,做起动作很认真,脸上沁出汗珠,背上的汗水也渗湿衣衫。和“大队伍”不太协调的是,他背有点驮,身板不直溜。其实,我也有点习惯性驼背。时常有同事猛然在我背上给一捶:“站直溜点!”我先是一惊,接着莞尔一笑,立马挺起胸膛,可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又原形毕露了。健身队伍循环往复在眼前通过,每见一次那个不顺眼的“驮友”,我便想到平常也有很多人见到我时那种“不顺眼”了。我这种习惯性“哈腰”,自己平常不觉得,有人一提醒就会纠正过来。但人的毛病不能总靠别人帮助纠正,要靠自觉。

  行进在队伍靠后的一位女士,年龄应该在六十开外了。健身运动快到结束的时候,她大概体力有所不支,动作有点打折扣了。双手高举过头,要是认真做是很费劲的,而她就不举那么高了。不过,这样走了几步,在铿锵有力的音乐声中,她环顾左右,自觉不好意思了,便马上鼓起劲,一丝不苟地把那套动作做下来。我想,这里头音乐的感召、约束力,人特有的群集感和向心驱动力,潜移黙化地起了作用。我试过,在没有音乐背景、只有我一人的情况下,我没有一次把这套健身操做下来过。

  哈尔滨夏日的天就像婴幼儿的脸,说变就变。那天早上还好端端的天,不一会儿乌云骤然而至,不觉间雨来了。开始还好,细雨蒙蒙。健身的人们也没怎么在意,雨飘洒在那一张张红朴朴的脸上,倒增添了几分兴致。可是,雨点渐渐大起来,队伍打头的那几个人还是动作照常。渐渐地,队伍中有人经不住了,捧头遮脑,很不安分地燥动起来,甚而有的落荒而逃,到附近屋檐、凉亭下避雨去了。

  乐曲还照常在播放,打头的或一些坚定者仍然如故。雨越下越大,人们的衣服都浇湿了,地面上盛满了水,脚踏下去溅起水花。队伍随之也有些凌乱了。

  老天像是故意要和他们作对,看不出有停下来的意思。广场上坚持冒雨继续的人越来越少了。不过,那些“剩者为王”们硬是较这个劲儿,照练不误。躲雨的人们望着他们,佩服地伸出大拇指,为他们鼓掌喝彩。我这个一直在廊厅里免受风雨侵扰的“看客”,真为这些不改初心者的意志所折服。

  这样大约又过了两三分钟,雨渐渐下小了,乌云散了,天空又亮起来了,太阳好像给人开过玩笑后偷偷地露出了笑脸。

  凉亭里屋檐下躲雨的人们陆续又回来了。

  音乐还在播放着,健身队伍又如同刚开始时那样合着音乐的节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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