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月初,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王丹凤逝世，各地媒体不约而同都以“小燕子”称呼她。《新民晚报》的大字标题是《在春天，“小燕子”飞走了》，《上观新闻》的标题是《永远的“小燕子”》等，这是有道理的。1957年她以出色的演技，主演《护士日记》中的护士简素华，并演唱主题曲《小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由此王丹凤红遍神州，而儿歌《小燕子》也飞进了寻常百姓家，成了家喻户晓的名曲。故而以后中国电影博物馆要选出100尊电影中的人物塑像，定王丹凤选的形象就是《护士日记》中的简素华。

　　这首儿歌唱红了，可你是否知道，这首旋律优美的电影歌曲的作曲者是著名电影音乐家王云阶先生。1990年，我曾经采访过王先生。他曾经谈起《小燕子》的创作背景。他说有人认为,优秀的乐曲听得见、摸不着,是闭门造车创作出来的。王老认为艺术源于生活、表现生活,音乐创作要求真、求善、求美好,但真善美的音乐不可能闭门造出来,而要用作曲家的自身感受和体验,在音乐艺术表现上勇于创新、大胆探索。原来这首歌曲是王云阶冒着风雪严寒,前往正在兴建中的内蒙古包钢深入生活后所激发出的创作激情,才化成了如此优美的旋律。真所谓经过冬天的严寒，方知春天的温暖，才能如此形象地呼唤春天，讴歌春天!

　　其实，王云阶先生还是我国电影音乐的前驱，为我国电影音乐作出了许多贡献。王云阶是山东省龙口市人，曾在上海新华艺术大学音乐系学习。1931年，他在北平清华大学从师库普卡教授学习钢琴。1932年，他因在山东曲阜省立第二师范指挥学生唱《国际歌》被捕，系狱三年。抗战时,他曾投身救亡音乐运动。受革命作曲家聂耳、洗星海、贺绿打、吕骤等人的影响，在火热的斗争中,他创作了《东北我们的家乡》等动人心弦的抗战歌曲。新中国成立后，他曾兼任上海音乐学院作曲课，多次受聘于上海音乐学院研究生硕士论文答辩委员会，是中国电影音乐学会会长，一生曾为《三毛流浪记》《林则徐》《黄浦江的故事》等40多部影片，创作了脍炙人口的歌曲。

　　王云阶先生对电影音乐还有许多创见。1980年春，上海市工人文化宫和上海电影家协会联合举办“电影艺术与电影评论”学习班，王老师曾来作《关于电影音乐》的专题报告。我认真听讲，曾记了满满的8页双线报告纸。今天翻阅这叠泛黄的报告纸，还为他的不少高见折服。比如他说，就像电影艺术是综合艺术，电影音乐也是综合的。它不单单指剧中人物唱的歌，还应包括伴奏、音响等。音乐虽然看不到形象，但它能让人感觉到形象。电影音乐是富有感情色彩的，它是一种运动，随着旋律的变化，能反映人物的感情起伏，突出影片的主题思想。如人们熟知的《义勇军进行曲》《毕业歌》等，就是电影歌曲。他曾经深情地说，电影音乐是一匹野马，你若不善于驾驭，它就会横冲直撞;但若你掌握得当，它又像一位优雅的少女，会将她内心的情感，倾吐出来。如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十八相送”的音乐，就是这样。他还说，电影音乐要有三度空间感，就是立体感、透明感。像沈浮等名导演，在构思剧本时，都要求有一个音响的脚本，很注意影片环境、人物、矛盾、场景的音响……

　　（作者简介：朱亚夫,笔名方波等，上海市人。曾任《上海老年报》总编助理兼副刊部主任、《军休天地》杂志主编等。系上海作家协会会员，上海老年旅游专业委副主任。1970年在《人民日报》首发杂文，2009年以一篇杂谈，促成了一项全市性的“迎世博”活动，最后诞生了新“沪上八景”。有《杂坛徜徉录》《人生畅想曲》等专著10多本。）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