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的洈河拐弯向东,
岸边的山顶有座七里庙,
它安然地兀立在山巅,
无邻无伴,不争不吵。
在神佛不走运的年代,
它的脏腑被彻底清扫,
失去了众多信徒和香火,
只留下了空壳不苟言笑。
洈水流淌进了一九五八,
人们要拦腰筑一条大坝,
坝基的土方要挖,
旁边的山岭要炸。
七里庙找到了新的用途,
成为储藏炸药的好仓库。
满屋的TNT迎来了盛夏,
守库人寻凉爽去了山下。
半夜里忽一声晴天霹雳,
山下的西斋镇地倾天塌。
炸雷劈坏了一街的门窗,
还惊哭了美梦中的娃娃,
竹床上劳累酣眠的大人,
竟被震到了冰凉的地下。
吓坏的人们跑向门外的大街,
抬头只望见夜空里一天红霞,
低头看袒露的乳袋相互碰撞,
还有赤条条的男人一丝不挂。
天亮后再上山寻七里庙,
只剩下一地碎砖和瓦渣,
还有个深达数米的大坑,
恰似天造地设的大水洼。
一条几百斤的石头门槛,
人来人往磨得无比光滑,
却被炸飞到数里的对岸,
压倒了麻沙滩上的庄稼。
这一声炮仗是否坏人作祟,
抑或炎天酷暑、神灵作法?
除了守库人引咎去了牢房,
至今仍是尚未破解的神话。
2018/5/2于洈水河畔
(作者简介:唐汇寅,男,生于1950年,大专文化。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刘项还是要读书》获第四届“克权杂文奖”一等奖,杂文《贪腐的起点》获第三届“克权杂文奖”三等奖。)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