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庆幸,
我不是内蒙青年呼格吉勒图,
没有跨进毛纺厂西边的公厕。
假如我听到了杨焕枝的呼救,
我一定会猛冲进去施以援手,
至少我会像呼格一样去报警,
满腔热情不幸遇到了冯志明。
我还庆幸,
杀人的赵志红因为另案现身,
他虽恶贯满盈却还天良未泯,
因他详细供认出作案的细节,
呼格吉勒图才有幸洗刷罪名。
还得感谢记者汤汁和众亲人,
他们用九年奔走解救了冤魂。
我庆幸,
我不是河北青年工人聂树斌,
没有骑车通过那一片玉米地。
如果我因此被他们误抓进去,
一定受不了诱供和拷打刑讯,
血肉之躯哪里会有钢铁意志,
无奈之下只有懵懂认罪丢命。
我还庆幸,
外地居然抓捕到真凶王书金,
亏他坦白交待了杀人的罪行。
多谢全国各地媒体大造舆论,
大家的呼吁改善了法制环境。
最高法院开始设立巡回法庭,
异地复查方才解脱戴罪之身。
我庆幸,
我不是娶错了妻子的佘祥林,
也不跟老婆斗嘴让她躲猫猫,
这一躲千里十一年竟杳无音讯,
害得丈夫为她背负杀妻恶名。
我还庆幸,
天门市石河乡的那些好村民,
他们看到了走失的精神病人,
不顾警方威胁拘留挺身作证,
总算帮佘祥林保住了一条命。
最后还要感谢前妻叶落归根,
死人复活才云开日出离牢门。
我庆幸,
我不是那个河南农民赵作海,
没有机会做合伙生意闹矛盾。
同伴赵振晌提刀上门砍杀我,
仅仅为了一千多元债务纠纷,
实在不该行凶未遂仓皇出逃,
亡命之徒反让无辜险赴幽冥。
我还庆幸,
赵振晌因劳苦而患上偏瘫病,
害怕老死他乡只得重回家门。
赵作海也妻离子散房倒屋塌,
好歹挺过十一年冤狱死里逃生。
我庆幸,
我不是新晃县一中的邓世平,
若吩咐我监管操场改造工程,
也会执意坚持原则不让毫分。
把我埋进了不见天日的深坑,
家人也没有能力去吁求公平,
只能苦等老天开眼咸鱼翻身。
我还庆幸,
全国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
新晃县终于盼到了雨过天晴,
沉冤十六年的遗骸重见天日,
黑社会和保护伞也伏法受惩。
我庆幸,
我不是昆明戒毒所的杜培武,
妻子是警察陪领导香消玉殒,
凶杀之名却落到自己的头顶,
警察杀警察成为一时的奇闻。
面对不白之冤我也无可奈何,
各种手段轮番用上只得招认。
我还庆幸,
杜培武在警校学习的是刑侦,
知识和智慧帮他苟全了性命。
也亏得真凶两年半偶然落网,
方得早出监狱比佘祥林幸运。
从此反思以往对嫌疑人动粗,
呼吁大家给罪犯必要的怜悯。
我庆幸,
我不是麻阳县的屠户滕兴善,
只因职业是杀猪而成为罪犯,
后来被肢解的尸体异地还阳,
滕兴善却已执行枪决十六年。
我庆幸,
我不是那个刺头教师李尚平,
喜欢两肋插刀打假帮人讨薪,
得罪领导和老板也在所不计,
最后遭遇暗中枪杀死于非命。
我庆幸,
我不是蚌埠的区长助理于英生,
没因妻子的被害而获无期徒刑。
一个被列为跨世纪培养的干部,
差点跨过了奈何桥去拥抱死神。
我庆幸,
我不是安徽司机张辉、张乐平,
没有途经杭州碰上神探聂海芬。
好心好意方便老乡搭个顺风车,
却跌进了警察伙同狱霸挖的坑。
我还庆幸什么?
庆幸未曾经过那些是非之地,
没有碰到不明不白的尴尬人?
庆幸还在吃喝行走的臭皮囊,
是命运之神恩赐给我的侥幸?
否则我也将会成为冤案苦主,
我也只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想要平反昭雪还得交上好运,
盼到死者复活或真凶被监禁。
不管你是男是女或是官是民,
冤假错案其实都离你我不远。
谁能绝对回避是非地尴尬人?
要让我们活着不完全是侥幸,
只有锁住恶警冯志明聂海芬……
清除掉他们兴风作浪的环境。
让依法治国落实到每个角落,
大家才会获得自由公正平等。
(写于2019/12/22于富春江畔)
(作者简介:唐汇寅,男,生于1950年,大专文化。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三次获得“克权杂文奖”)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