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远方有云霓——《冯广云文集》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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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8-07-17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 杨东鲁】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一

  我来为冯广云先生的作品选集《冯广云文集》作序。

  屈指算来,我已前前后后为十多本书作过序。每次作序,都因种种牵连。这一次,是作者的信任与重托,我视之为神圣之使命。作序是要资格的。论年龄、论资历、论作品档次,我都没有作序的资格。我唯一具备的条件是,认认真真拜读了作者收入《冯广云文集》的所有作品。

  冯广云先生对我说,他这个集子有三大亮点:一是中国书法家协会原副主席、因书法建树曾荣获过全国“十大杰出青年”荣誉称号的司惠国先生题写“冯广云文集”书名,并给作者题字“老骥伏枥”;二是装帧设计;三就是我的所谓序言了。

  我对冯广云先生说,是,也不完全是。一位作家的作品集,最根本的东西应该是作品。作品是根,其他的东西只能是根上生出的芽;作品是锦,其他的东西只能算花,所谓序,充其量叫作锦上添花吧。

  我常常想,什么叫真正的序?序的作用是什么?

  真正的序应该是品人评作。品人赏其风格,识其个性;评作一针见血,入木三分。真正的序不是对作者不了解,对作品没细读,云里雾里、故作高深、不着边际地高谈阔论:什么性灵派,什么意识流,什么后现代;一会儿王国维曰,一会儿朱光潜云;忽而搬出歌德,忽而搬出亚里士多德,忽而这个“斯基”,那个“斯泰”。

  我以为,每一页书就是一扇门,每一段优美的文字就是一块玉,而序则是一块“敲门砖”。序作者的作用就是抛砖引玉,用序这块砖帮助读者敲开一扇扇阅读之门,欣赏一块块作品之玉。

 

  二

 

  冯广云先生今年76岁,生命之树的年轮已到了孔老夫子所云的人生最高境界——“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之年龄段。

  2011年,我有幸被邀请,参加了冯广云先生在电力宾馆举行的70大寿宴会,并送给他一副寿联:

  戎旅、矿山、红盾,光彩人生仪大德;

  诗词、翰墨、雄文,风流彦辈重晚秋。

  这副寿联的上联,大致勾勒出冯广云先生的主要人生轨迹:从军导弹部队;转业任职省直煤矿;回归地方到工商部门从事光彩事业——个体私营工作。无论在哪里,他都慎重修养,恪尽职守,谨守清廉,笃情文学,是一面人生的旗帜,是一个做人的楷模。

  这副寿联的下联,侧重于表现冯广云先生的人生才华。在松滋市这个近百万人口之域,他是当之无愧的诗人、书法家、作家。他集诗文书画于一身,不像我等只会几个文字的蹩脚跛腿,标准的“江南才子”。荆州市工商局公开征集《荆州工商》刊名书法,在书法家济济的文化大荆州,冯广云先生以其厚实的书法功底和浑厚遒劲的书法风格一举胜中,绝非偶然。

  这副寿联当时被书写张贴在迎宾站牌上,放在宾馆大厅正中。可见,这副寿联客观兼“浪漫”的风格冯广云先生还是认可的。

  在寿宴上,文友们把酒开怀,兴致浓浓。我为助兴,即席“打油”:

  冯老不服老,

  驮着夕阳跑。

  若问欲为何?

  远方有芳草。

  是的,冯广云先生正如一代枭雄曹操在《龟虽寿》一诗中所写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于是,他有了在夕阳下奔跑的姿势。因为,他的心中,永远有一方绿洲;因此,他的生命之树常青。

  腹有诗书气自豪。豪气是男人独具的资本。

  我佩服冯广云先生的豪气。歌舞厅中,他身影潇洒倜傥。话筒一握,《骏马奔驰保边疆》《再见了大别山》《当兵的人》,一曲曲高亢激昂、荡气回肠。

  我佩服冯广云先生的豪气。酒宴之上,他饮者风范犹存,不乏谪仙“惟有饮者留其名”的意趣,没有丝毫老态龙钟的颓圮,只有狷介清骨的傲气。

  我佩服冯广云先生的豪气。烟酒茶,壮士三元,男人三宝。每每见他独居一处,指夹烟蒂,吞云吐雾,思想者的神态顿呈,令我自愧弗如,只能望其项背。

  这就是冯广云先生生活中的形象。一个热爱生活、融入生活、拥抱生活、沐浴生活的人,也会得到生活的善待与恩赐。这样的人永远年轻,永葆青春。

  追踪冯广云先生的人生轨迹,欣赏冯广云先生的文学才华,我忽然想起了高晓松的名句:“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一个人就应该这样,即使生活欺骗了你,让你不如意,即使眼前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一些琐碎事让你痛苦不堪,但是,你还有希望,还有明天,还有温暖的太阳、温柔的和风,还有诗和远方——心里的美好生活。冯广云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于是,我有了这篇序的标题——诗和远方有云霓。

 

  

  下面,该谈谈《冯广云文集》作品的印象了。

  《冯广云文集》除去附录外,分7个部分,即“小说”“诗歌”“散文、随笔”“地名故事”“杂文、时评”“报告文学、通讯”“调查报告”;一共收入作品124篇,其中,小说17篇,诗歌48首,散文、随笔9篇,松滋地名故事6篇,杂文、时评12篇,报告文学、通讯30篇,调查报告2篇。

  综观这些作品,我有三点印象:

  之一,作者是个资深作家,多面手。从《冯广云文集》作品分类来看,小说、诗歌、散文、随笔、故事、杂文、时评、报告文学、通讯、调查报告样样俱全,可见作者具有十八般武艺,所以各种体裁、各种题材游刃有余。《降龙记》是一篇真正意义上的报告文学,通篇采取描写的艺术手法,极少平铺直叙。《滚滚红尘挺奇葩》则是一篇真正意义上的通讯。小说《天边那片乌云》《赵正彬办厂记》《你我好比同林鸟》要么故事取胜,要么人物取胜,要么意境取胜,可读耐读。诗歌也是作者创作成就比较高的门类。《木犁》《秋》《公平秤》《父亲和竹棍》《母亲的背篓》《洈水湖之秋》皆为诗歌的上乘之作。散文《记忆城中的母亲》《生命》《愿人生如歌》篇篇美如珍珠翡翠,是散文中的精品。杂文《慈禧与赛金花》《如果慈禧早死二十年》《守住人生底线》《违诺的代价》选题独到,思想深刻。所以,在本书付梓之前传来喜讯,冯广云先生的杂文《违诺的代价》获得第四届“克权杂文奖”,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之二,作品发表的层次高。小说《牢骚》原载《工人日报》,《钢倒爷》原载《中国煤炭报》,《卖蒜嫂》原载《中国工商报》,《捕蛙人》原载《中国环境报》,《鞭炮声声》原载《中国消费者报》;诗歌《木犁》原载《诗刊》,《秋》原载《工人日报》,《太阳和雪》(外一首)原载《湘江文学》,《公平秤》原载《芳草》杂志,荣获《中国工商报》诗歌大赛金奖,儿童诗《皂角树》《太阳和月亮》《追赶星星》《家乡的石板路》均原载《东方少年》。这些作品,都发表在全国一级报纸或省级文艺刊物上。在松滋,很少有人有这么多的作品达到这样的高度。我很推崇武烟集团的一句广告词:“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同理,一位作家追求的目标有多大,其成就就有多高。我经常跟文友们谈心,写小说的要盯着《小说月报》,写诗的要盯着《诗刊》,写词的要盯着《词刊》,写散文的要盯着《美文》,写杂文的要盯着《杂文月刊》。你的作品登上了这些刊物,证明你的作品是高质量的,上档次的。如果一名作者仅满足于在小小的县域刊物发表作品,且觉得伟大不吊,沾沾自喜,这个作者恐怕就没有大的作为了,很难成为大家了。

  之三,作品艺术性强。仅以诗歌为例。

  

  红高粱会唱歌的时候,

  红辣椒喝醉了酒,

  一个唱红了秋色,

  一个摇醉了秋风。

 

  秋色顶高了天堂,

  秋色擦亮了月亮,

  秋色洗洁了星星,

  秋色塞满了农家的仓储。

  这首诗通篇用一个个意象营造出一个美好的意境。我很少见到哪位诗人把秋天描绘得这么美,这么富有诗意,简直就是一幅绝美无比的新农村秋色图。全诗除了美好的意象外,“唱”“喝”“摇”“顶”“擦”“洗”“塞”7个动词,更增强了诗的生动性和灵动感。

 

  公平秤

 

  也许,

  正因为,

  你生着一串串等距离的星,

  对谁都一样平等。

  称春,

  称秋,

  称人心,

  忠良被你发现,

  欺诈被你露尽。

  《公平秤》全诗仅42个字,精炼、形象、深刻,揭示了一个“公平”的主题,能在全国性的征诗中脱颖而出,荣膺一等奖,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之四,“大我”风格。一名作家,表现“大我”还是表现“小我”,可以看出这名作家的情怀。事实证明,那些卿卿我我、缠缠绵绵,热衷于“炖鸡汤”的作家很难伟大起来。一名优秀作家,应该把自己的创作使命和社会生活、民族命运捆绑在一起。

  有位诗友发给我一首写妻子的诗,其情感和艺术性都没有问题。我只给他回复了四个字:多写“大我”!——我的民族,我的国家,我的人民。宋朝爱国主义诗人陆游的《示儿》诗就是一首表现大我的诗作:“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冯广云先生在表现“大我”上尤其值得肯定。他的小说《钢倒爷》《卖蒜嫂》《栽橘》《捕蛙人》《送猪夜》《鱼贩子》,无一不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生活的生动写照。

  诗歌《母亲的背篓》第二节这样写到:

  想起你釉色的背篓,

  里面载满故事:

  载着父老乡亲的友情,

  载着贺龙胡子一把菜刀

  起义的神勇;

  载着中国军队牛长岭

  歼灭日寇的威猛;

  载着我最爱吃的

  锅盔、油香、炸豌豆……

  在这里,作者把母亲的背篓和祖国的命运巧妙地联系在一起,使作品的意境变得深远起来。

  散文《记忆城中的母亲》《二妹的改革情结》也是表现“大我”的典型篇什,值得欣赏。

 

  

  读罢《冯广云文集》,当然也不无遗憾。假如冯广云先生集中一两个创作体裁寻求突破,也许成就会辉煌得多;假如冯广云先生保持早先的高度,且在这个高度上再攀升,也许成就会辉煌得多;假如冯广云先生矢志不渝地当一名纯粹的作家,也许成就会辉煌得多。

 

  五

  时间过得真快,在不曾闭眼中一宵就过去了。朝霞映红了门楣,方知东方之既白。就此搁笔吧。

  是为序。

 

  2018年7月3日凌晨

 

  (序作者为著名杂文家、资深媒体人、湖北省杂文学会副会长、《湖北杂文》执行主编)

 

  编辑: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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