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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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6-08-19 【来源:松滋杂文2016年3月10日】 【作者:李杨】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小时候是个“病秧子”,支气管炎、中耳炎等疾病把我折磨得够呛。我上小学时父母要在生产队挣工分,看病打针就成了“自己的事”。
      一天中午,我照例去离学校不远的卫生室注射“链霉素”,医生刚把针扎进我的臀部,我便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尽管我浑身直冒冷汗,但我还是笑了——我看到了满头大汗的医生,拍手叫好的同学,一展笑颜的老师,还有几个如释重负的陌生人。扭头看看窗外,初夏的太阳把世界照得一片明媚,有油菜花的香味袭来,有布谷鸟的叫声悠来,有学校的铃声漾来,有同学的歌声荡来……
      醒着真好!
      结婚后有了两个孩子,每逢雷霆风雨来袭,一家四口就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乡下的土坯房好像要随时塌下来。
      大雨翻江倒海似的下个不停,土坯房轰隆隆倒了。洪水漫上来,我们一家四口挤在一叶扁舟上,汪洋中的一条船是那样孤立无助。我大声呼救,可声音怎么也传不出;我试图抓住一根树枝,可一抓即折。眼看小船要被漩涡吞噬,我和妻子手拉手护着孩子,我大喊一声:“跳——”
      一个激灵,我醒了,原来是一个梦魇!
      妻子也醒了,他摸摸我的头,给我捂紧被子。两个孩子也醒了,在被子里逗闹嬉戏。
      噩梦醒来是早晨。雨早已停了,虽然没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雅趣,但室外鸡犬之声相闻,屋内一家人在打着补丁的被窝里彼此传递温暖,有这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醒着真好!
      有一年,我负责的单位接受了一笔80万元的社会捐款,准备修建科技楼。钱刚到位,就有亲戚、同学、朋友要求承包这项工程。其中某个上司的一个弟弟是个学了几天瓦匠的混混,没建筑资质,所谓的建筑队纯粹是个草台班子。我拒绝了他送来的“意思”,明确地告诉他死了这条心。他走时留下狠话:“这项工程我承包不了的话,别人也休想插手。”尔后,上司打来电话,对我进行了好大一番教育和开导,我说:“这不是修厕所,而是百年大计!要对学生生命和捐款人的善举负责,工程必须公开招投标,要按您平时所说,一切在阳光下进行!”
      上司把电话挂得山响,“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年暑期我“歇了菜”。上司的弟弟兑现了狠话,科技楼很快落成。令人痛心的是灰浆未干的科技楼使用不到一个月,大梁就断了,几十个孩子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在当地引发了一场“地震”。公安、纪委、检察等机关很快介入此事,工头被抓了,单位一把手被抓了,我的那位上司被免了职。我到看守所去探视我的继任者,他泪涕滂沱:“区区几万元钱毁了自己一生,害人害己,我真糊涂啊!”
      离开时我的脚步是沉重而又轻松的,一墙之隔,一步之遥;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醒着真好!
      去年我买了一部车,周末去参加老同学的生日聚会,在各种行业小有成就的我们济济一堂,其情也切切,其乐也融融。
      开席时,主人下了“今日不醉不休,否则翻脸不认人”的战书,他给我斟酒时说:“你是有名的‘酒坛子’,哥们要一马当先啊!”
      我推开十分精致的酒瓶坚定地说:“今非昔比了,开车不饮酒,酒驾入刑了,那可不是儿戏!生命只有一次,可要倍加珍惜!”
      我很自然成为众矢之的,有的说我虚伪,有的说我矫情,有的劝我酒醒后再走,有的扬言把我灌醉。我耐着性子给他们拱手作揖,见他们不依不饶,我严肃地说:“酒后驾车,劝酒的人也要负连带责任的!”
      几个回合,我终于抵挡了他们的攻势。在回城途中,我目击了一起血淋淋的交通事故,一辆开得飞快的轿车把一个骑自行车的汉子撞得肝脑涂地。交警来了,拿出酒精测试仪让肇事司机吹气,二话没说,把醉醺醺的司机铐上了警车。
      我钻进驾驶室对着仪容镜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醒着真好!
      (作者为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副秘书长,南海小学校办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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