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之二: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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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9-03-01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杨德春】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孩子,你住在镇上,是教学先生,今儿个来到我们这山里头帮我们,吃呀住的,还走这批山道道 ,你惯吗?”老妈妈快70岁了吧,一边在灶前烧火一边和我说话。煤油灯昏黄的光,照在她刻着深深皱纹的老脸上,映出枣红的颜色。当她弯下腰吹火时,那满头白发就闪出银色的光来。

  “奶奶,怎么又叫孩子?叫老师。你真是老了!”她的八岁的孙女坐在她的身边,帮她理柴,眼睛却毫无顾忌地看着我。

  “没事,孩子!我高兴哩!”我望着天真的小姑娘说。

  “啊呀,老师来了,我们家的孩子越怕多了!奶奶把我爸我妈和我都叫孩子,现在她又多了你这个孩子;我爸我妈把我叫孩子,你也把我叫孩子……嘻嘻,我们家孩子真多!你以后叫我的名字,英子,叫英子,好吗?”

  听了小姑娘的话,老妈妈没做声。我看到她的老脸上,绽开了一朵美丽的秋后山菊花。

  一会,大嫂回来了,身后跟着小花狗。

  “兄弟,哎,我又叫错了,老师,”

  “大嫂,就这样叫,我高兴!”我总不会用别的表达方式来认可事物,只会说“我高兴”。

  “我没上过几天学,叫老师叫得少。这些年,叫兄弟叫得多。嘻嘻,叫兄弟顺口些,亲热些!”说时,灯光下还能看出她脸上一丝淡淡的羞色和荡漾的欣喜。

  “奶奶叫孩子,你叫兄弟,我叫什么呀?”小英子也像***妈一样,说话时总歪着头笑笑。

  “你当然叫叔叔呀。”大嫂笑眯眯地说。

  “可我是学生呀。”

  “在家里就叫叔叔,以后到叔叔那去读书就叫老师。”

  “好咧!”

  小英子一会就和我熟起来了,走到我身边,伸手摸着我胸前的团徽,又仰脸望着我嘻嘻地笑。

  “兄弟,床给你铺好了。今天你辛苦了,一会早点睡哦。”

  “啊,太难为嫂子了!让我自己弄嘛。”

  “你们这些读书人,来到我们穷山沟,尽吃苦啊!”老妈妈续了一把柴禾,感叹着说,“你们来支农,我们怎么帮你们呢?”

  “妈,你把饭菜做好点,把水烧热点,把茶泡浓点,把席子擦干净点,让您这大侄子吃好喝好睡好,不就行了?”

  “那是那是。那还要你说?哈哈……”老妈妈咧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大笑起来。

  “我呢,妈妈?”小英子歪着头认真地问。

  “给叔叔端茶倒水,给叔叔扫寝室 。”

  “好咧!”

  水烧开了,老妈妈给我泡了一杯山茶,又给我和小英子打好了洗澡水,就拿出几个鸡蛋,笑说:“孩子,我给你煎几个荷苞蛋吃。你走了这远的山路,一定饿了。我们农家,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就几个鸡蛋。”

  我好歹不要老妈妈弄,说是一点也不饿,弄了我也不吃的。但怎么也拦不住老妈妈,最后只得依了她。

  “我可不要吃呀,奶奶,你别给我弄呀。”小英子一笑不笑地说。

  “我知道你嘴馋,想吃得要命。这次我可没给你打单了。”奶奶忍着笑说。

  老妈妈煎好荷苞蛋,给我盛了五个,给小英子盛了一个。小英子好高兴。

  我说:“英子,我考考你,回答问题正确,我给你发奖品。听题:1加5等于几?”

  “等于6。”

  “那么6除以2等于几?”

  小英子想一想说:

  “等于3。对吗?”英子歪着头认真地看着我。

  “完全正确。发奖。”

  “给我什么奖品啊,叔叔?”

  “把碗端过来。奖给你两个荷苞蛋。真聪明!”

  大嫂在一边抿嘴笑着,早就揣透了我的用心。老妈妈这时才回过神来,忙说:“不啊,我们吃过晚饭就去接你的,我们都还不饿呢。英子乖,不会要的。”

  好一番推推让让,才给小英子分了一个荷苞蛋。

  夜慢慢地深了。老妈妈又问了我好多事,问我家有多少人啦,谈朋友没有啊,问我最喜欢吃什么菜呀,夜里上不上厕所啊,等等等等。

  在大嫂的催促下,我睡上了这个农家的小木床。

  此时,小山村万籁俱寂,只听得屋外搓衣板与大木盆碰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啊,我知道嫂子在月光下洗我那几件满是臭汗的脏衣!我不想让她洗,她太累了;我又渴望她洗,我的衣服明天穿上会很香很爽身的。今儿我是太累了,明晚,我就坐在嫂子身边给她打扇,看她给我洗衣服。

  我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音乐!“咔哒、咔哒”,“咔哒、咔哒”,那奇特的节奏和美妙的旋律,很快把我送入了甜美的梦乡!

 

 

  (作者简介:杨德春,湖北省松滋市街河市镇向上中学退休教师,湖北省诗词学会会员,松滋市作家协会会员,松滋市东方书院特聘撰稿人)

 

  编辑:杨东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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