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再度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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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9-01-18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王知秋】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在我的家乡,阴晴天气的变化十分明显。如果明天要下雨,幽蓝的天空立马变得灰暗,乌云皱起眉头,粗鲁地呼着大气,一场暴风雨便会大驾光临,席卷大地。而武汉这座传闻中的“火炉”城市,已是冬月将至,可依旧闷热。路上行人出门时,大多也就披一件衣裳,待到炎热时,竟只单穿一件短袖,可见这里实在是热,只是在清晨和深夜里,才会偶尔想起,早已是漫天飞雪的时节了。

  就像这变幻的天气,我的心情也总是飘忽不定的。大城市车水马龙,路上人来人往。当你独自置身于诺大的人群里,每个人都只是匆忙地路过,然后离开,在无意间,总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我时常这样感叹。

  假期大多是轻松安逸的,可越是闲,独处得越久,就会更加想念在家里的感觉,不为别的事,因为我喜欢被人真心、坦诚地相待,而家则给了这样的温暖。我有点想家了,十一假期时,我毫不犹豫地买了回家的动车票,踏上了归家的旅程。

  我从小就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直到现在我依然同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对我来说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教会我做人道理,为我指明前行的路。每当沉思,仔细想起他们以前经历的荒唐年代,还有那饥寒交迫的日子,我总会倍感心疼。每当看见他们的脸,透过他们的眼神中,一个荒唐而贫穷的年代仿佛时刻在眼帘里放映着。每一道皱纹像是时间雕刻家的杰出作品。那紧锁的眉头,像是在对不公命运出生的沉默拷问。皮肤褶皱而黯淡,肤色不匀像是胡乱地抹上了一层护肤霜。他们一路走来,历经岁月风霜,饱受刻骨之寒。每当看见他们,我总会百感交集。

  回到家后,一如往常,推开门后,又轻轻在门上“咚咚”敲击着。我将行李放在一边,站在大门边等待着他们的迎接。“我回来了!”我高声呼喊着。这时回应声总是在厨房边响起,奶奶便匆匆地、踏着轻快的步伐出来了,身体围裙上还沾着水与油的污渍,空气中飘荡着的生肉气息有种熟悉的家的味道。“终于回来了。”奶奶一见到我,一遍又一遍感叹着。她微笑着,双手迅速地夺走我的行李,动作麻利又充满力量。早已年过花甲的她,却还拥有着年轻人的活力。进入客厅后,爷爷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静静地看着报纸。一听到我的进门声,只是抬头,眯着眼瞅了我一眼,脸边略带笑意,随后又沉浸在报纸的字海世界里。

  就是这样简单,一桌三人四五盘菜。最美好的温情就是如此,没有过多的言语,不带繁杂的流程,也没有点头哈腰的奉承之语,更没有嬉闹大笑、劝酒祝酒的喧闹声。此刻,社会上复杂的礼节,在家中就倘若回归平静与最自然的美好。人间最美是清欢,只因这世间实在是太吵闹,浮躁的心难以平静,哪怕只是得到片刻安宁。我很喜欢这句话:“我们不说话便已经十分美好。”

  置身于大都市的我,内心实在是很难平静下来。成天围绕我打转的便是孤独感,也并不是因为没有朋友陪伴,只是少了心灵上沟通的人。我作息也很规律,依旧朝六晚九地上课。尽管大学的课程很轻松,大学的场地和空间也很大,可越是这样广阔的环境,我的心越是感到空荡荡的。晚上,出了校门,我一个人静静地走着。

  学校旁特有的“美食街”,这里摆摊的人很多,路也很窄,每个人相互快速地穿行着,只留下了擦肩而过的距离。正因如此,看到结伴的人群和成双成对的情侣时,孤独感便更加强烈。正当我走出拥挤的人群时,我看见前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我扶了扶眼镜,前方路灯的光影散乱地直射在我的眼里,那光模糊刺眼,让我只能看见模棱两可的形状:两个黑团四周发着亮光。走进仔细瞧,那背影逐渐清晰起来,还是像以前那样略弓着背,还有熟悉的乡音,那抑扬顿挫的节奏,让人倍感亲切。

  他们也看见了我,挥了挥手,身体仿佛再跟着冷风呼呼吹的节奏,摇曳摆动。再度重逢,相顾无言,我早已泣不成声,只是那缓缓挥手的样子,就已触及了我幸福的暖阳,点点滴滴,感人至深。

  污浊与油腻,快节奏与吵闹声,一同融入这躁动的社会里,而宁静自然和闲适时光却越来越少。我们总是太忙,忙于生计奔波,忙于工作应酬。今日时代造就的人,大多都忘记了生的意义,盲目享乐追求物质。也就是这样的时代,每个人都变得更加孤独,时常会失去自我思考,人云亦云,在复杂社会里反复摸爬滚打,不懂为何而活,我也迷茫着,在这路上。

  重逢是一大难事。人生在世,久别重逢比起相遇的好感,显得更是难得可贵。一场饭局,散了一桌人;一声再见,别了两段情;一次重逢,续了未了缘。

  我依旧在路上,只是孤独地走着,偶尔会想起在路的前方,会有那两个模糊的背影,看到他们时,我便立刻感到心安。我,一直前行在这没有剧本编排、如梦似幻的路上。我期待着重逢,期待着相遇,所以我匆忙地、不停地快步行走,只希望在那个路口尽头,能够再度重逢。

 

  2018年深秋写于武汉汤逊湖畔

 

  (作者系武昌理工学院学生)

 

  编辑: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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