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情如潮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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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22-07-11 【来源:站内原创】 【作者:邓万元】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近日有点小忙。见《头条》上发一征稿启事,题为“22年度首届雅韵杯华人原创诗词大赛”,希望全国各地诗词爱好者共同参与。和以往许多类似比赛规则最大的不同,就是报名参赛全程免费,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交费以换取几本不值钱的书。要说引领东方文化谈不上,老夫就想来一次心跳好玩,聊发一次少年狂怎么样?事不宜迟,说干就干。我按要求及时报名,从自己近年所写的诗词中挑选了自以为过得去的七绝、七律各一首,外加一阙《风入松》,通过微信发送给大赛主持方老师。

出人意料的是,报名老师极其负责,立马回复,并发给我参赛链接,指点我投票方法及比赛的其他有关事项。

此类比赛,需要大众网上参与,众人拾材火焰高嘛。于是,我把参赛链接转发朋友圈及朋友群,希望大家支持我。我原以为人微言轻,不会有多少人对此感兴趣。不料链接发出后,响应者闻风而动,其热心诚意,实在令我感动不已。

亲戚朋友是最积极的。一看到我发出的链接,他们便打开链接连续投票。有的每天不声不响埋头为我增加票数,有的还及时反馈结果:一共多少票了,目前第几名,距前一名还差多少票,关切之情毋庸赘言。还有的热心朋友,不厌其烦地指导较少玩手机的其他朋友投票,深怕出差错。

拙荆平时忙于灶前灶后,围着孙子打转,很少关顾手机。这次竟异乎寻常地热心,不仅自己积极参与投票,还把链接发给她的老朋友群为我拉票。她的朋友们同样是奶奶级的人了,拙荆担心她们家务繁杂,天天投票,每天还要连投三票,太麻烦了。不料她们连连说不麻烦不麻烦,每天投十次都不麻烦!诗作质量如何,品位怎样,我心中有数,不入流的诗作,很难入大雅之堂,能否获奖无所谓。但大家不予计较,反而积极鼓励。有的亲朋说得直白:“写得真好!”还有的竟然这样夸奖:“咏春光,诉衷肠,惜韶华,心有悽悽;续唐诗,填宋词,悼英烈,铁骨铮铮!”对我的涂鸦高品位的褒扬,真让我有点汗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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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族人很多,侄辈、孙辈除自己投票外,还把链接发给他们所在的其他群,号召他们的朋友积极投票。这样一来,许多很少谋面的朋友,许许多多的大朋友、小朋友,当然还有老朋友,便一个个浮现在我的眼前。他们的音容笑貌,举止言行,仿佛一下子在我面前涌现,让我目不暇接,百感交集。他们中,有老家小镇的街坊,有一起跳房子、踢毽子的发小,一起上学放学的小学同学,还有一起住校供一盏煤油灯的中学同学,一起上山下乡同甘共苦的知青,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一起打拳玩剑健身的拳友,一起乒乒乓乓打球的球友,还有,我曾经执教过的大小朋友们……甚至,还有身居海外的朋友,还有我的初恋。

众多的朋友中,有一位最让我难以忘怀。

他叫郭大新,我小学同学。他随妈妈从外地调到我们小镇上当医生,我们称呼她庄医生。他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小孩子都看重友谊,同一个班的同学住得又近,没几天我们就成了朋友。我家住屋狭小,家徒四壁,没任何可以玩的东西。大新很少来我家玩,倒是我经常去他家玩。他家有比较时髦的家具,正规的办公桌上一大块透明玻璃下面,压着不少照片,当然比我家强多了。本来我们一起玩得无拘无束,很是要好,却因为一件小事让我们断了来往。有一天我照常去大新家玩了一会,告别时大新见桌子上有5元钱,顺手就放进了他的兜里,并要求我不要告诉***妈。好像是当天下午吧,庄医生去到我家,说是她家丢了5元钱,肯定跟我有关。当时一个月工资二三十元就很了不起了,5元钱算一个大数目,可以办很多事买很多东西的。我没拿当然不认账,也遵守承诺没告诉***妈实情。庄医生认为自己的儿子绝不会拿这钱,肯定是我这个穷小子干的。我大姐脾气不好,当时就和庄医生理论起来。公说公有理, 婆说婆有理,无凭无据,各执一词,大吵一架后也没有一个结果。要说结果就是我再也不去大新家,我们从此断了来往。

庄医生很看重自己的儿子。1962年初考时,***妈前往陪考。第一场考试结束后,大新很快就交了卷走出考场。***妈迫不及待地跑上去询问大新考得怎么样,然后很自豪地说我的儿子考得不错!记得后来大新去了西斋中学,我上了一中。

从此,我和大新没有一起上学,我们彻底断了来往。最后一次见面非常奇葩,也很诡异。那时候,我已经滞留于广阔天地,当起了新农民。好像是全国性“一打三反”时期,在伟大副统帅“杀,杀,杀,杀出一个红彤彤世界”的号令下,一时间全国上下黑云压城,风声鹤唳,寻常百姓似乎生活在惶恐之中。一次我偶然去到生产队附近的小镇米积台镇,见到一辆解放牌敞篷汽车缓缓开来。车上站立着许多人,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萎靡不振。原来是区里抓出来的反革命在游街示众。听镇上熟悉情况的人说,那些人都是一些打砸抢分子,要被严格惩办从重从快判刑的。我向车上的人扫了一眼,怎么有个人那么眼熟?我迅速在脑海里搜寻,这是谁呢?猛的,一个名字从脑海里蹦出:郭大新!好多年不见,模样没多大变化,但胡子拉碴的,耷拉着脑袋,双眼茫然无神,一副麻木不仁的神情。他怎么会在这些人中间?他怎么违法了?示众的汽车缓缓开走了,我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惶惑之中,一团乱麻搅得人不得安宁。后来,我才了解到一部分实情。文革期间,据说大新的哥哥大林非常不安分,干了许多出格的事,还抢劫了不少物品藏匿在大新家。事情败露后,哥俩都被抓起来了。我很是为大新感到痛心。大林我在杨林市见过。当时他们哥俩都很活泼开朗,记得有一次见到他们哥俩旁若无人走在小镇街上,那种趾高气扬的气势挤压得在一旁的我不敢大声喘气。大林用比较浑厚的嗓音唱着歌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不知道如此磅礴的旋律是什么歌,大新告诉我那是《国际歌》,我很是疑惑:《国际歌》?什么《国际歌》?该不是另一首国歌吧?

再以后,听说大林因为严打从重从快处理判处死刑,我很是担心大新,不知道受到牵连的大新会遭受哪些打击?在当时非常时期,我已经自顾不暇,不敢也不能去打听大新的任何消息,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更为悲哀的是大新的妈妈庄医生。一个女人带大三个儿子,没有他人支持帮助,该是何等的不容易!听说大新的爸爸是国民党军官,被管制的对象,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大新跟我说过他爸爸的任何情况,仿佛他从来没有过父亲一样。庄医生丧子的苦痛,生活的艰难,无处宣泄,无人相告,只有深埋在心底,从不向任何人透露一星半点。可以想象,在当时扭曲的社会环境下,一个女人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忍受了多少冤屈!也许冥冥之中有一种缘分,我后来又在米积台见到了她,还带着一个小儿子。小儿子好像有点个性,有一次我看见他独自一人在米积台中学球场上玩篮球,***妈叫了多次才跟着***离开。我向来胆怯自卑,根本不敢上前和庄医生搭讪,不敢向她打听大新的消息。自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庄医生母子,也不知道他们以及大新的任何消息。间或去到米积台,小镇早已物是人非,我仅仅触景生情,心中难免念叨一下老同学郭大新,却无从打听获得他的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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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投稿参赛的消息,竟然让大新知道了。他很兴奋地告诉他的微信朋友说“邓万元是我杨林市儿时的好友,很有才华的同学,毕业于松一中……”。见到这则消息,我异常高兴。大新居然还好好活着,头脑也很清醒,不然他怎么还记得我,还知道我几年前曾经为发小冯老九写过悼念文字呢?知道几十年前的小学同学依然健在,依然记忆清晰,并且还玩微信,完全没有老年痴呆症,往日的苦痛辛酸大概都化作过眼云烟,这该是多么让人幸福快乐的事情!我衷心祝福历经磨难的大新乐享晚年,余生平安康泰。大新,如果我俩缘分还在,我们有生之年当有机会执手言笑,共话当年吧。

投票持续了好几天,并且还要持续十几天。我开始有点后悔了,不应该参加此类劳民伤财拖累大家的事情,搅得参与其间的所有亲朋好友不得安宁,天天都要为不相干的屁事劳神费力,太不值得。特别是有三位亲友自告奋勇当了我的“保护神”,虽然大幅度提高了票数,但都是花现金购得的虚拟礼物,实在是中了举办方玩弄的邪门歪道阴谋诡计。有经验朋友及时告诫我,这是举办方敛财的套路,买虚拟礼物的越多,举办方赚钱就越多。可见,口口声声的全程免费赛程完全是虚晃一枪,任何馅饼都不会从天而降。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也不干此类蠢事了。

投票时间还剩半个月,我现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苦乐参半的事,只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千说万说,我不能拂了亲友们的一番好意,更不能让大家失望。

最后,我再次向所有的亲们稽首:不管这次参赛结果如何,我都诚挚地谢谢你们,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与厚爱,感谢你们几十天网上的热忱陪伴,让我的晚年生活充满快乐,充满阳光。

让友情亲情爱情的鲜花四季常开,芳香永久!


(作者简介:邓万元,1949年生,湖北省荆州市人,老三届高中生,1968年底下乡,1978年进入荆州师范专科学校学习。曾从事教育工作几十年。退休十多年来,含饴弄孙之余,喜好舞文弄墨,时有诗文多见于散文随笔网、大楚英才网、东方乐读微信公众号、《中诗协》《荆楚作家》等)


编辑:张启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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