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武汉关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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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24-07-04 【来源:站内原创】 【作者:赵忠义】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天安门城楼是北京的标志一样,武汉关钟楼堪称武汉的标志。前提是那个时候,黄鹤楼拆迁了(为了铺架武汉长江第一桥)。说武汉长江大桥或东湖或别的什么建筑是武汉的标志,也许可以,但都不如武汉关来得地道。说起来,武汉关钟楼及其周围那一片建筑群,至今已是百年老楼了。显著特征是高大宽厚,圆弧顶或尖顶,英式建筑。墙基一律花岗岩,坚实牢靠,似乎历经大风大浪数千年都不会有任何损坏。武汉关钟楼矗立在那片建筑群之中,是最高大的一幢,临江,府视武汉三镇。钟楼有钟的那一层,更高出楼群一大截,四个面,每一面都有一个大表盘,如果没有障碍,数百米以外,四面八方皆可清楚地看到时间。不知道表盘上的分针时针多长,估摸着,恐怕得有一人多高。

武汉关钟楼之所以高,是因为它坐落在江堤之上。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之前,应该是武汉市区最高的建筑。如果在飞机上看,当与江对面蛇山顶的高度不相上下。

武汉关钟楼南面长江,北面汉口江汉路一带。面南与沿江码头隔一条双车道马路,最近的一个面对面的码头,就是武汉关码头。

武汉关码头专用于渡客,江对岸是武昌中华路码头,只过江,无长途,无货运,十来分钟一趟。每天不计其数的乘客往返于两岸之间,络绎不绝,吞吐量极大。武汉关钟楼与武汉关码头浑然一体,构成了一个强大的阵容,把钟楼北面以及东西两侧的几十条街道都调动起来了。上世纪80年代以后,钟楼西侧又开发出了一大片闻名全国的汉正街商贸区,三百六十行,无一不在这一带大显身手,热闹非凡,繁荣无比,几十年如一日。

每隔一个小时,钟楼上便响起一小段音乐,然后是…………报时声,响几下就是几点钟。每响一下,大约延续一二十秒,钟声低沉,悠扬,幽远。初听时,犹如古刹钟声,有庄严肃穆的感觉,也如中国古典乐曲,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

有楼有钟有钟声,于是便有了武汉关的钟声一说。钟声划破长空,响彻长江两岸乃至武汉三镇,给武汉人(尤其是汉口一带)带来了极大方便。建国后一直到七八十年代,一般家庭家里有块小闹钟的并不多见,更不用说戴手表了。要掌握时间,只有依赖武汉关的钟声,钟声就是一个巨大无形的公共计时器。钟声响起时,需屏气静心,暗自默念……,钟声止时,便知道时间几点几分

武汉关的钟声陪伴着武汉人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战争年代,它鼓舞着勇士们的斗志;和平年代,它激励着百万人的行程。清晨,它是出征的号角,无论上班的上学的开店的等等,纷纷应声步出家门。傍晚,它又一曲舒心的轻音乐,用它委婉幽雅的音符迎回忙碌了一天疲倦不堪各自奔向小巢的男男女女。在家做饭的,听着钟声淘米开炉,摇篮里的婴儿,听着这钟声闭目甜睡……武汉关的钟声,是武汉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在武汉人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钟声,为武汉关钟楼注入了活力,使钟楼有了生命,有了灵魂。听到钟声的感受却因人而异。钟声使有些人振奋,有些人幻想,有些人愉悦,有些人悲凉……曾经,有一位武汉同学问我听到武汉关的钟声时,你想到了什么?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你想到了什么?我想睡觉。他的回答让我无语。说实话,我无数次听到钟声,心底总会浮出一种思念,那钟声似乎是母亲在唱歌,祖母在,父辈在训导……。还是那位同学,我们在阔别了武汉几十年之后相逢,我问他想不想武汉?想啊!想什么呢?”“想我妈做的杂骨藕汤,还有武汉关的钟声。这个回答倒是与我极相近。

武汉关的钟声,无论你听到后想睡觉或想作为或别的什么也好,当你阔别它许久之后,它一定会撩起你的思念。

武汉关就是武汉海关,隶属中国海关总署,解放前叫江汉关,解放后改称汉口关。1950年国家正式命名武汉关,办事机构设在武汉关钟楼。

上世纪90年代初,一位曾经的街坊邀我去那里坐了一会儿他是海关某处处长。举杯间我祝他工作顺利,全身而退。处长平静地笑答,他每天都在武汉关的钟声中进进出出,那就是警钟,不容儿戏。放心吧,兄弟!

还有呢,武汉关一带解放前为英租界,一块英国殖民地。武汉关的钟声无疑也会时时让我们想起那曾经的耻辱,想起那一片楼群中饱含着武汉人的斑斑血泪。

而今,武汉关的钟声,作为计时的依赖,已经被完全淘汰。然而那钟声,钟声回荡着的遐想与思念,早已沉淀在我少年时代的记忆之中。

钟声依旧。


(2024.05.12.)


(作者简介:赵忠义,网名汤姆大叔,笔名肖西,男,汉族。原工作单位:江汉油田职工医院,科技情报室,主仼,英语翻译。《江汉油田医刊》主编,编辑部主任。江汉油田作家协会会员,江汉油田书法协会会员。主要作品《清明夜》《柿子园散记》《漫话穿衣》《遥远的灯光》《黄昏恋》《十五的月亮》等。)


编辑:张启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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