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汉字改革琐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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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7-09-03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唐汇寅】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网传,一台湾人谈大陆汉字改革,语惊四座:“汉字简化后,親不见,愛无心,產不生,厰空空,麵无麦,運无车,導无道,兒无首,飛单翼,有雲无雨,開関无门,鄉里无郎。……”笔者一百度,此话原说是一学者之言,足见此乃栽赃于人,借以攻击中国大陆的文字简化,并进行意识形态的丑化。

  众所周知,汉字因书写与读音脱节,是世界上最难学的文字之一。而拉丁文“只要认识28个字母,学一点拼法和写法,除懒虫和低能外,就谁都能写得出,看得懂了。”大众(化名仓颉)创造出来的汉字,其构成法为“象形、会意、形声”等六书字形规则,但后来已跟此规则渐行渐远。“口、日”的象形本当是圆形,为了规范书写只能用方块。“滑”与“海”的谐声也不是“骨”与“每”了。故鲁迅说:“古人是并不愚蠢的,他们早就将形象改得简单,远离了写实。篆字圆折,还有图画的余痕,从隶书到现在的楷书,和形象就天差地远。”“意义和形象离开了关系”的“谐声”,“已经是记音了”。

  在汉字的发展进程中,笔画虽偶有增加的情形,但简化却是主要倾向,即用笔画少、结构简单的字取代笔画多、结构复杂的繁体字。古代的甲骨文、篆书、隶书、楷书都有简体字。宋元时期平民社会流传的一种通俗简体字,如“个、号、门、万”等,被称为“俗体字”,虽遭许多文人鄙视,却在民间记账、契约、书信,甚至话本小说里应用极广。虞世南、王羲之等书法家将这些群众创造的简体字书写出来,同样好看。

  五四运动倡导白话文时,也提出了简化汉字以提高识字率和大众文化水平。1934年,语言学家钱玄同受政府委托主持编选《简体字谱》。1935年8月国民政府教育部公布了《第一批简体字表》,共收录了324个民间流传最广的俗体字、古字和草书字,并准备编入小学课本。可惜接踵而至的抗日战争使这次简化字运动夭折了,但它树立的“述而不作”原则成了日后简化汉字的指导思想。蒋介石退守台湾后也曾于1952年再度提出文字改革。1956年1月28日,大陆通过《简化字总表》,推行简化汉字运动,国民党当局始将简化汉字斥为“共党阴谋”“忘本卖国”等。此后汉字简化方案在台湾被赋予政治色彩而永久搁置,不了了之。

  大陆简化汉字按照“约定俗成、稳步前进”的方针,大部分没有脱离六书传统,如“飞”更像鸟展翅凌空;“运、毙、牺牲”等为形声;“粜、籴、尘、笔”等则会意;“儿、币”等脱胎于繁体字的一部分,且古已有之。简化汉字减少了笔画数,由原来繁体字的平均笔画16画变为了10.3画;基本统一了各种偏僻的异字、讹字,减少了通用汉字的字数,降低了记忆和书写难度,协助减少了一亿文盲。

  汉字简化也顺应了时代潮流。今天的“运”已由车与多种交通工具共担,且今日之车已非一根轴插入两个轮毂的古“車”,“運无车”何须惊讶。“开、关”也不限于“门”,我们更常开关的是电钮、手机、煤气灶等等。“親不见”亦无妨,远隔重洋虽不常见,却有微信相通,牛郎织女不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以当今之常识来识别象形、会意的繁体字,迥然瞎子摸象胡编乱想也。

  至于“国粹家当作宝贝的汉字”,我们依然可以保留它的文化内涵和审美价值。正如不必大家都懂甲骨文一样,古汉字只能留给专家作为专利,“茴香豆”的四种写法让孔乙己承包,大众则无须把有限的精力和时间耗费在吃力的文字学习中。“大众,是有文学,要文学的,但决不该为文学做牺牲,要不然,他的荒谬和为了保存汉字,要十分之八的中国人做文盲来殉难的活圣贤就并不两样。”

  愚以为汉字简化还有很多工作可做,许多笔画复杂的字仍有化繁为简的余地,有些多音字可省去不必要的读音。如“茜”读qian即可,用于人名时又读xi岂非多找一事?有人建议将用于定语后的“的”跟用于状语后的“地”合二为一,让“地”回归土地,只留一个di音。此议未尝不可,用拼音打字的电脑就很忌讳这一繁文缛节,常常不分“的、地”。

  当然,最终定论须以专家为准。不过,专家也不能被因袭的包袱束缚手脚,还得多为大众着想。毕竟历史发展的趋势毋庸置疑:汉字改革未有穷期,方便大众乃第一要义。正所谓“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他。”

 

  2017/8/30于洈水河畔

 

  (作者系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贪腐的起点》获第三届“克权杂文奖”三等奖)

 

  编辑:杨东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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