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是河北省邯郸市最穷的四个县之一,30万人口的县城戴了22年的贫困帽子。1994年—2010年属于国家级贫困县,2011年后是省级贫困县。县委书记董鸣镝说:“这些年,县委、县政府考虑最多的是,那些仍然生活在扶贫标准线下的老乡,怎么与全国同步进入全面小康?”
“向贫困宣战!”这已然成为全县同心同德、万众一心、矢志不渝追求的目标。该县创立的以“合同联结、合作联结、股份联结、劳务联结”为内容的扶贫模式赢得了连续四年名列全省扶贫开发综合考核榜首的殊荣。截止2016年底,全县169个行政村中的37个贫困村有24个完成了贫困退出10项指标,达到退出标准,其中5个贫困村被列为全省美丽乡村创建示范村。近日,该县已通过了省扶贫办关于“退出省级贫困县序列”的公示,提前3年实现了脱贫目标,目前正在掀起“二次创业,广平再起”的热潮。
如果我们把全国人民昂首迈进全面小康的征程喻为“舰队远航”的话,那么,那些贫困县堪为“最慢的船只”。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精准扶贫”的号召,各地积极响应,一批批贫困县“旧貌换新颜”,“最慢的船只”加快航速,广平县便是一个成功的典范。
现代文明社会首先是一个公平社会。公平社会绝对不可以排斥穷人。行笔于此,我自然想起了近年来经济学界热议的关于“社会排斥”的理论。这一理论滥觞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他认为:贫困的可怕之处不止是缺少生活必需品,更可怕的是因此而导致穷人被排斥于社会生活之外。亚当·斯密的“社会排斥”理论经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以研究经济学与伦理关系而著称的阿玛蒂亚·森的发展,日趋完善。阿氏提出:衡量一个社会是否公平,不仅仅应该观察其分配不平等或贫困问题,更应该看穷人是否被排斥在社会生活之外;倘若一个人均收入很高的国家仍存在较为普遍的“社会排斥”现象,那么,这个国家就依然存在不公平的“社会病”。我国致力推进“精准脱贫”,显然是旨于摆脱一部分地区贫穷落后的困境,根除“社会排斥”的“社会病”。
任何一个社会——按传统说法,现代可分为社会主义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都有不同数量的贫困人群,这并不稀奇,也不可怕。问题是:社会是不是关爱他们?容纳他们?政府是不是在政策方面优先考虑他们脱贫,改善他们的生活?一句话:现代文明社会对那些贫困人群不能被“社会摒弃”。
“社会摒弃”的概念是在1974年由法国学者勒努瓦(H.Lenoir)所创立。他发现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新自由放任经济成为主流而国家调控角色日益减弱,已造成了贫富差距愈演愈烈,与日俱增的边缘人不仅贫穷不堪,而且更严重的是面临“社会摒弃”——被驱赶出了经济、教育、政治及文化的所有体制之外。中国目前存在的贫富差距是一个毋庸讳言的事实,但党和政府倡导和实施“精准脱贫”乃是一种摒弃“社会摒弃”的有力举措。
恩格斯曾经说过:“我们的目的是要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这种制度将给所有的人提供健康而有益的工作,给所有的人提供充裕的物质生活和闲暇的时间,给所有的人提供真正的充分的自由。”请读者注意,恩格斯推崇的社会主义制度是让“所有的人”物质充裕、身体健康、精神自由,贫困人群当在其列。在尚未共同富裕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给他们提供社会救济,并对那些落后地区加大扶贫帮困的力度,这无疑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体现。
在民族复兴的“舰队远航”中,我们希冀更多的像广平县这样的“最慢船只”加快航速,早日脱贫。——这,也许是“共同富裕”的题中应有之义。
(作者简介:沈栖,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明网和上海东方网特约评论员、《上海法治报》高级编辑。早年从事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著有《林语堂散文赏析》一书,参与《中外现代文学名著赏析》《20世纪新诗赏析》撰写。1988年进入新闻界,以杂文、时评创作为主,出版了《明天的废话》《告别“病态说谎的社会”》《思想者自白》《无花的蔷薇》《一个公民的闲话》《余墨谈屑》等9本杂文集,有作品收入《中国新文学大系(1978—2000年)·杂文卷》和多年各种版本的中国杂文年选。)
编辑:杨东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