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 日，国家药监局根据举报线索，会同吉林省局对长春长生生物公司进行飞行检查，于15日发布通告确认该公司违法违规生产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一时间网上舆情汹涌，以《人民日报》为首的五大官媒痛批长生问题疫苗：要一查到底!《人民日报》还专门发表评论说：对于问题疫苗，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每次事件中找到问题的根源，否则就会陷于“亡羊补牢”的被动之中。

　　“问题的根源”应该就是要查的“底”。

　　现年64岁的长春长生公司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高俊芳，初任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财务处处长。1992年，她辞职就任新成立的长春长生公司副总经理，次年任董事长和总经理。1996年，长春长生的母公司长春高新上市，她又晋升为母公司副董事长。

　　2003年，长春长生拟从母公司剥离出卖，福尔生物和云大科技两公司分别前来以每股3元和2.8元认购，却拖延至年底才以每股2.4元卖给高俊芳。当年该公司实现利润近2000万元，是母公司控股企业中最好的一家，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高价不卖低价卖出?

　　根据国有企业改制工作的有关规定，高俊芳没有收购长春长生公司的资格，其筹资渠道也涉嫌违规，她却一路绿灯把一个效益良好的国企变成了私产。2015年该公司借壳上市，由8000万元买进的的资产作价55亿元。2017年高俊芳家族以51亿身家位列胡润百富榜第820位。高俊芳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有何背景，仅凭硕士学历和高级经济师、高级会计师头衔就由丑小鸭摇身一变白天鹅?这个“底”应该抖一抖!

　　10年后，长春长生成了国内最大的乙肝疫苗企业、最大的流感疫苗企业、第二大水痘疫苗企业、第二大狂犬病疫苗供应商。尽管他们掌握了中国疫苗的半壁江山，用于研发的费用却仅占营业收入的7%，买理财产品却投入了20亿元——他们显然把发财摆在了保障提高疫苗质量的前面。他们擅长钱下蛋，仅2017年的销售费用就达到15.53亿元，远远高于1.22亿元的研发费用。25个销售人员的人均销售费用为2330万元，是康泰生物的4倍、成大生物的47倍。由此，成大生物的狂犬疫苗报价149元，长春长生的疫苗需要多打一针还报价239元，反而一直卖得很好。如其所愿，当年的毛利率就接近90%。这么多公关费用拿去攻了谁?这个“底”也得摸摸。

　　第三个“底”便是监管。2007年7月10日，国家药监局原局长郑筱萸因受贿乱批药品被处死。最高领导的死刑应该捅到了药监局的“底”，理当触底反弹让他们高度重视药品的审批监管。但是，2010年居然出现了轰动全国的山西疫苗事件;2013年康泰生物卷入婴儿接种乙肝疫苗致死事件;2016年山东的疫苗也出事了;长春长生也有一批21万人份的百白破疫苗质量不合格。去年10月，又抽检出长春长生1批次百白破疫苗效价不合格，接种后可能影响免疫效果，25万支已销往山东。据称吉林有关部门“行动迅速”，于今年7月18日对该公司履行了没收库存186万支，没收违法所得85.88万元，处罚款258.4万元。接着又查出武汉生物有40万支百白破疫苗不合格。

　　按规定，疫苗从生产到流通、接种都有监管部门层层严格把关和管理规范。其生产监管每一步都有多达几十个检验报告要填;上市前还需要进行强制性检验、审核，要全查疫苗安全性和抽查有效性(5%)。长春长生钻的就是这个5%的空子。

　　2010年3月7日，中国疾控中心主任王宇在全国“两会”期间对国产疫苗的质量深表忧虑：“建议卫生部对目前所有计划免疫的疫苗，逐个开展应用效果的评价。”当时报道山西疫苗问题热度很高，卫生部公开表态对那里出现的问题一查到底，终要给人民一个说法。可惜至今没看到“一查到底”的结论和结果，只看到疫苗问题频出。长春长生的疫苗一年连出两起事故，今年7月15日查出了问题，三天后才拿出去年问题的处理罚单，行动堪称“迅速”。

　　姑息养奸才让高俊芳底气充足高歌猛进。这个“底”有点扑朔迷离，不会是《西游记》里的陷空山无底洞吧!

　　2018/7/28于上海南箐园

　　（作者系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刘项还是要读书》获第四届“克权杂文奖”一等奖，杂文《贪腐的起点》获第三届“克权杂文奖”三等奖）

　　编辑：杨东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