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的母亲是个被阔少爷遗弃的私生女，9岁时她就病死了。他父亲是个流浪汉，一年后才找了个继母来持家。他的童年饥寒交迫，15岁才开始认识字母，总共上学不到一年。他买不起数学课本只好借别人的抄，继母送的5本藏书是他的宝物，此外到处向人借书来读。多亏朋友资助，他28岁发奋当上见习律师，5年半后与人合伙开办了律师事务所。

　　林肯当律师收费低廉，业界怨他扰乱了行情。有个委托人给他25美元律师费，他却说对方太大度退还了10美元。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少女被骗走1万美元的财产，林肯帮她打赢了官司，女孩的哥哥要付250美元费用，他可怜她只收了一半。有个抚恤金代办人帮一位军人遗孀争取到400美元抚恤金，要求遗孀分一半酬劳给他。林肯劝这个贫穷的老妪提出控告并胜诉，他没收分文费用，还掏钱帮她付清住宿费、买了回家的车票。

　　律师职业不仅是林肯谋食的工具，其公平、正义、正直的职业要求已成为其人生信条和行事准则。为此，妻子经常指责他不懂理财之道。

　　林肯竞选议员屡受挫折，饱经困顿的他并不在意。51岁时，他竟意外地当选了联邦总统。时值南方蓄奴州闹独立，爆发了南北战争。林肯亲眼目睹黑奴被用铁链捆着鞭打，看到漂亮的混血女奴在拍卖时像牲口一样被拧得乱叫乱跑，他万分痛恨蓄奴制度。这时北方也有4个蓄奴州，为最大限度地孤立南方叛军，他只能以维护国家统一来动员全国人民。

　　南军总司令罗伯特·李将军是个军事奇才，他也反对蓄奴和分裂联邦，但他是南方人，遵从父辈把“州”看得比“国”重要，没接受林肯的任命去统帅北军。北军将领多是纸上谈兵之辈，以数倍于敌的兵力竟屡遭溃败。仗打了一年半，双方势均力敌，欧洲列强乐见美国分裂。此时，斯陀夫人写的《汤姆叔叔的小屋》正在欧洲流行，上百万读者都痛恨奴隶制带来的苦难。为阻止英法干预，林肯发布《解放奴隶宣言》，占领了道义制高点。

　　宣言并未获得广泛的欢迎和赞许，成千上万的北军士兵不愿为解放黑奴卖命叛逃了。北军的败绩又延续了一年多。幸亏南军被胜利冲昏头脑，竟以劣势兵力攻进北方，北军才逐渐转败为胜。

　　看不到胜利的曙光时，林肯遭到了四面八方的责难，内阁成员轻视甚至羞辱他。斯坦顿与他一道做律师时，曾笑他“笨拙得像只长臂猿”。他任总统后，斯坦顿仍当众奚落他是“讨厌的白痴”。他却忍辱负重：“我决心抛下个人的一切自尊，任命斯坦顿为国防部长。”斯坦顿对他的一道命令不买账，说“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傻瓜”。林肯听说后很平静：“如果斯坦顿说我是天生的傻瓜，那我一定是的。因为他在战争上的看法通常都是对的。”接着他与斯坦顿交流，撤销了那道命令。但只要林肯下定决心的事，斯坦顿都从命了。

　　战争造成了大量伤亡，林肯的耳边不时回响着孤儿寡母的哭声。被判死刑的逃兵妻子来请求特赦，他开出了数页长的特赦名单。他电告前方将领：“我不希望看到有18岁以下的男孩子被枪毙。”有个女孩写信给他说，与她订婚多年的男友从军以后，曾获准回家有过“愚蠢的纵情”，现在“若没有您可怜我们，他就不能请假回来与我结婚，而我们的孩子就会是非法所生……”林肯含泪把信交给斯坦顿说：“不管怎样，都要让他回到她的身边。”

　　战时，北方激进派一直要求以叛国罪处死李将军等西点毕业的叛军军官。南军投降后，林肯却允许李将军及其手下军官保留武器，士兵宣誓后可以任其回家。他坚持南北和解与国家团结，“我们不要怨恨任何人，而要在天下遍洒慈悲之心”，尽力追求“国内和国际永远的公正与和平”。

　　1865年，林肯连任总统一个月后被刺杀。斯坦顿流着眼泪说他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完美的领袖”。托尔斯泰曾评价：“林肯总统由于具有独特的精神力量和伟大的人格，已经成为世界人民心目中的传奇人物，他的地位相当于音乐界的贝多芬、诗歌界的但丁、绘画界的拉斐尔。即使他不曾当选总统，也将无可争辩地和现在一样伟大，但这恐怕只有上帝知道。”其实，如果人人都拥有林肯一样广阔的胸怀，大爱无疆，世界就能走向和谐，只有上帝知道又何妨。

　　2019/1/26于上海泰禾园

　　（2018年10月13日于洈水河畔。作者简介：唐汇寅，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刘项还是要读书》获第四届“克权杂文奖”一等奖，杂文《贪腐的起点》获第三届“克权杂文奖”三等奖）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