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孔子的伟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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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9-06-18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唐汇寅】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国学现在走俏,孔子再度回归“文圣”之位。历代对他老人家的封号从故国追谥的“尼父”,到元朝的“大成至圣文宣王”,再到民国敲定的“大成至圣先师”,高帽子一顶比一顶吓人。这些头衔都不是他自封的,也没人觉得他名高难当。

  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且“学而不厌”,但他始终谦虚谨慎,坚持“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学生樊迟向他问稼穑事,他坦陈自己“不如老农”“不如老圃”。卫灵公问策于孔子,他答道:“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他从不乱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反倒常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列御寇记载:孔子碰到两个小孩争辩太阳的远近,一个说早晨看太阳大肯定离我们近,另一个说中午太阳离得近才气温高。孔子坦言自己也搞不清楚,惹得两个小孩讥笑了他一顿:“谁说你知识渊博呢?”换了别人,随便编一套胡话都要把两个娃娃唬住。可孔子就是孔子,他只说老实话,从不自诩全知全能。即便对学生,他也采取循循善诱的启发式教育,不搞唯我独尊的训诲。他总强调自己没知识,别人提问题,他就要对方从问题的正反两方面去自问自答,由此开悟生知识(《论语·子罕》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孔子自白:“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19岁那年,他才在一个鲁国家臣那里当了个管仓库的会计出纳,第二年又改管畜牧。这些都是粗活鄙事,他没干上几年就回家教私塾去了。51岁时他好不容易混上个小地方的“政法干事”。干出了一点政绩后,52岁才升迁为鲁国主管土木工程的司空,不久升任主管刑事的大司寇,一度代理过宰相。鲁国比现在的一个县地盘略大,人口少得多,那时管基建也不兴捞油水,当了3年大司寇反而得罪了一些权贵集团,55岁时不得不卷铺盖走人。一走就是14年,如丧家之犬流浪于卫、曹、宋、陈、蔡诸国,饿肚子、遇刺客、被拘押,备尝艰辛。存在决定意识,毕生的坎坷卑贱决定了孔子能够体恤民情、推己及人。

  做人难免“一阔脸就变”,得意就容易忘形。据说艺术家涅伊兹维斯特内批评赫鲁晓夫不懂美学,赫鲁晓夫当即反驳:“我当矿工那会儿是不懂。我当基层干部时也不懂。在我逐步升迁的每一个台阶上我都不懂。可我现在是部长会议主席和党的领袖了,难道我还不懂吗?”仿佛知识不是学进头脑中,而是随着官帽子越来越大而见长的。以后,他又数次盛气凌人地斥责过涅氏。

  赫鲁晓夫被赶下台后,反思忏悔了自己不尊重艺术家的行为,曾三次邀请涅氏到他家做客,均遭拒绝。临终前他对家人说:“从我这方面来说,我表现得很粗鲁。假设现在能够见到他,我一定恳求他的宽恕。”于是,他要儿子去请涅氏为自己设计墓碑。涅氏终于谅解了赫鲁晓夫,很乐意地为他设计了墓碑。

  赫鲁晓夫下台后能够自我反省还算不错。在台上能够自省的领导人寥寥可数,汉高祖可算其中之一。他说自己运筹决策不如张良、理政安民不如萧何、战胜攻克不如韩信,可谓有自知之明。但他紧接着就标榜自己棋高一着,能够把这三个人用好用活,还是一种“伟大的谦虚”。正所谓绿叶衬红花,突出的终是自己。

  真正谦虚的是孔子,太史公在《史记》中由衷感慨:“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帝王将相的文治武功仅煊赫一时,孔子一介平民却名垂后世,恰恰因为他是一个凡人,凡夫俗子更让人觉得可亲可敬。他好美味,“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他想做官,四处求仕,但跑官的目的非为财,而是为实现自己的抱负。“文宣王”之“王”含霸气,“至圣先师”的“师”则平易近民。平凡成就了他的伟大,平凡中蕴含的人格魅力正是文化的魅力。

  文化文化,潜移默化,文而化之,威力更大也!

  2019/5/30于上海泰禾园

 

  (作者简介:唐汇寅,男,生于1950年,大专文化。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刘项还是要读书》获第四届“克权杂文奖”一等奖,杂文《贪腐的起点》获第三届“克权杂文奖”三等奖。)

 

  编辑:张启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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