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疫情来袭，村庄、小区、单位出现了不少宣传防疫的标语口号和属于大众文学，称不上作品的“作品”。粗分起来，呈“中间大、两头小”的橄榄球状态。风趣、幽默的占一类，数量不十分多，但也有一些：如某地一农户大门上张贴着这样一副对联：“我去你家你紧张，你来我家我心慌，横批：暂不来往。”再举一例：仿照西药外包装的形式，有人在介绍一种防疫药，这种商标为“天天睡觉牌”的新药名字叫“不出门”。作者以人们常见的药片(丸)用纸盒包装的形式，对这种“新药”作了介绍：“药品名称：不出门。批准专家：钟南山(2020)。主治功能：防疫。用法用量：吃了睡，睡醒吃，15天一个疗程。不良反应：无。注意事项：避免到人员密集场所，勤洗手，勤漱口，吃清淡食物，不要食用蝙蝠、果子狸等野味。”

　　内容粗鄙、措辞严厉的占一类，数量也不多，如一社区门卫处张贴的“安民告示”：“出门打断腿，还嘴打掉牙。”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处在这两类之间，是人们在报纸、电视上，路标上，全国各地、世界各地驰援武汉物资的包装袋上所看到的“湖北挺住”“武汉加油”的叮咛和鼓励;此外，还有来自记者的名人访谈节目、也是坊间大量发布的“唐僧式”的陈述或祈使，如：“老实呆在家里，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这类口号，面大量广，满是正能量，属于“橄榄球”球体的中间部位。

　　本文重点研究一下粗鄙化标语口号的成因、危害和治理措施。

　　内容粗鄙的口号带有“左”的色彩，属于大众文化里的过头话，过火行为。追根溯源，早在二三百年前的古典戏曲、小说，野史、稗史和坊间文化里就有，《红楼梦》《水浒传》等文学巨著也未能免俗，一些章节里带有污秽不堪的语句或字眼。眼下，一些文学作品、大众文化、商业广告等语言使用领域，对我国优秀文学著作里好的东西没学到手，对其中的糟粕或败笔倒一学就会甚至无师自通。上述防疫宣传内容里所出现的粗鄙化的提法，就是把威胁、恐吓当成宣传利器，以为非常时期，提高嗓门，放胆训斥，就能震慑住那些在防疫中我行我素走亲访友到处胡跑乱蹿的“不守规矩者”。岂不知，防疫，措施需要刚性，规定需要铁定，但执行过程中，方法需要人性化。比如说，在居民小区，在某栋楼，在某栋楼某单元楼道口或电梯间，你张贴上“不指望烟花三月下扬州，只指望烟花三月能下楼”，这种提醒和告诫，即使算不上幽默，属于调侃也不错。这种远离了冷漠、生硬、粗野，比较温和、善良的宣传内容让人看了舒服，读着有味，其教育、引导效果，与前面提到的“我去你家你紧张，你来我家我心慌”的幽默对联内容，殊途同归，像“随风潜入夜”的“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

　　“出门打断腿，还嘴打掉牙”这种标语口号，也许制作、张贴、悬挂它的人没啥恶意，或者说“出发点”是好的。但我们看事情，分析问题，不能只看当事人的动机不看不顾其行为后果。这正如认识、评价一个医生，我们不能只看他开药方的心是不是好的，不看他开出的药方是否伤着了病人，或让病人服药后死掉了。“出门打断腿，还嘴打掉牙”这一标语口号，看似奇葩、“好玩”，实为畸形，严重不妥：它虽然后面没带上几个表示语气强硬的惊叹号，其实它带不带惊叹号都一样，属于在网络上人们常见的那种“咆哮体”，看起来感情色彩强烈、浓酽，是在要求人们守规矩，不违纪违规违法，但它以冷血动物的面孔出现，一脸铁青，面孔吓煞人，欲速则不达，好事也让它给办砸了。所以，说到家，这类粗鄙的标语口号，低估了广大群众防疫抗疫的认知水平和积极性，损害了人们健康的文化审美品位和情趣，同时也矮化了当地政府部门或社区服务团体的形象，给“战‘疫’”添堵添乱。所以这种形左实右的宣传口号即不良文化遗存，人们应该像防病毒一样防着它;它出现在哪里，那里的领导和值勤人员就应赶在第一时间予以撤除，更新。

　　个别地方出现的挖路阻断人员流动的做法，缺少科技含量，明显带有冷兵器时代古人壕堑战的痕迹，思维、眼光、战术、技法笨拙、愚钝，过激、过火，也属“不宜”，理当严加防范和阻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疫情无情人有情：防疫，对人群，要温情、有感情。

　　（作者简介：彭友茂，山东《临沂日报》高级编辑，现已退休。徐州市杂文学会会员，原中国写作学会理事。写稿四五十年出了两本书：《学会扔香蕉皮》《凭杂文能找到朋友》。部分文章进入《XX中国杂文年选》，少许篇什获奖。《中国当代杂文家》(北方文艺出版社)《走近杂文家》(中国文史出版社)，对其人生和写作经历作了介绍）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