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说起来都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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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20-04-15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刘吉同】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江西高安市灰埠镇党政办副主任陈力群,连续24天奋战在抗疫第一线,由于劳累过度,引发心源性猝死而亡,倒在了工作岗位上。人们看了他的工作简历后,心情格外沉重。他上世记八十年代毕业于江西农大,那时的大学生还被称为“天之骄子”。在乡镇工作30多年,众人赞扬,“做事公道正派、严谨细致、认真负责”,深受大家信赖。他管理机关食堂13年,“虽然家庭贫困,但从来没有拿过公家一粒米”(《江西晨报》2020.2.21.)。然而,这样优秀的干部,到死才混了个股级镇党政办副主任。辛酸啊,可怜啊!

  我在县乡呆过多年,深知基层不止只有一个“陈力群”。那么,是谁念了“定身法”,把他们死死定在原地而不能动弹呢?窃以为直接的祸首就是那个“鸠占鹊巢”。说起来都是眼泪,陈力群们在基层苦而无望,无奈无助,因为“鸠”把他们的上升空间基本堵死完了。

  “鸠”有多只,第一只是“鸡犬升天”。“鸡犬”能够“升天”,肯定离不开“一人得道”。就一个县而言,哪些是“得道”者呢?一茬又一茬的“县太爷”都是,那些很有实力的乡镇局委“一把手”也是。于是,他们的公子、千金、儿媳、姑爷什么的,如过江之鲫,一个个通过他们都“升天”了。其中头两等的“得道”者,又会托起他们的外甥、侄儿、小姨子什么“七姑八姨”的,也很快“升天”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第二只是姜保红们。这种人昨天还是某宾馆的服务员,今天就会变成吃皇粮的,后天就会坐上主席台。别看她们多没什么文化,但升官的势头很猛,犹如神助一般。

  第三只是“坟上有劲”。有的人德才平平,乃至“胸无点墨,五毒俱全”,但仕途就像坐上高铁一样,一站一站又一站,很快便到了副县和正县,甚至更高。老百姓说他们“坟上有劲”,其实哪是什么祖宗庇护,而是其背后都站着一个血亲或姻亲很近的强人,要么是省市高层的大员,要么是本地“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式的大土豪。这些强人的家人、族人往往能成群结队地当官。

  第四只是买官卖官。怎样鉴定呢?比如某人既无背景,又无后台,也无什么过人之处,突然某天平地一声春雷高升了,那么,十有八九是背后“买卖”成功。不过,更多的“买卖”乃已成了“公开的秘密”,直至零售变批发。形式也多种多样,有“夫妻店”“父子店”、“情人代售店”等等。媒体披露很多,生动超过小说,不说了。

  第五只是拍马溜须。这个话题可以追溯到古代,不过,就像病毒一样,拍马溜须如今也产生了“新一代”,正所谓“光跑不送,原地不动”。仅靠一张八哥嘴而不送银子,套改鲁迅的话说,“拍马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故必须辅之以重金才行。当然,既会拍又会送,那必定“旗开得胜”。

  第六只是身边人。只要把“老爷”服侍好,比如司机、通讯员,乃至家里的保姆,到时都会弄个副乡长、副局长什么的干干。再精明点前途更大,某年某县委书记的爹死了,出殡那天,贴身秘书身披重孝,灵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大哭“我的爹呀”,比书记哭得都痛。不久,此人便从副科秘书升为镇长。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就意味着“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一个县的官位基本是个恒定数,“鸠”占了,“鹊”就只有流浪。有的人有德有才有人格,有情有义有专业,但却没有背景和后台,又不会和耻于爬“狗洞”。于是,他们的仕途命运,就像跌入枯死的深井中一样,叫天不应,呼地不灵,走过路过的“伯乐”也不屑往“井”里瞥一眼。他们最终的命运,也就是在“井”里熬到退休。更不堪的是,他们还不得不好好侍候那些德才欠秤、乃至寡廉鲜耻的“鸠”们,任由其摆布甚至羞辱,就像白天与黑夜颠倒了那样。说起来都是眼泪,不说罢了。

  再说陈力群,上之六条他一条都不占,这就“大事不好”了,更要命的是他还有三条“致命伤”:其一,家境贫寒。“父亲年迈、儿子年幼、妻子没有工作,加上两个早亡弟弟的儿子(一个读大学,一个读高中),家里全靠陈力群一人支撑着”。如此沉重的家庭负担,没有把他压垮就算不错了,哪还会有其它什么心思。退一万步讲,即使他有“贼心”,但买官的钱在哪里?其二,只会工作。他就像头老黄牛,埋头苦干,任劳任怨,根本不知“架天线”为何物。其三,正派老实。“从未向组织提过任何升迁、生活上的要求,对党政办副主任的职务、四级科员的待遇,从来没有不满情绪”。这样的老实人,眼下只会遭不少人耻笑和利用,最终会成为“聪明人”向上爬的梯子。又有了这三条,就注定了陈力群只会成为陈力群。但愿上面分析是错的,只是陈先生的结局,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陈力群牺牲在抗疫第一线,按规定应评为烈士。逝者已矣,他的家人还要生活,再困难这日子也得往前走。愿这个烈士称号,能给其家人带来“实惠”,比如抚恤金和其它照顾。让年迈的父亲老有所养,令抚养的子女能有未来,使负重的妻子不被压倒。唉,不说了吧,这话题太沉重了,再说下去又是眼泪。

 

  (作者简介:刘吉同,河南省新乡市杂文家,笔名为红河水、云边客)

 

  编辑:张启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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