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依我多年的观察，有只“鸟”叫人模狗样。人模是表，狗样是里；人模是假，狗样才真；人模是表演，狗样乃实情。为了认识它，不妨从文学作品里掂出几只，大家近距离瞅瞅。

陆谦。陆谦与林冲自幼相交，关系最好，铁哥儿。然而，陆谦将其“狗样”隐藏的很深，蒙蔽了林冲一二十年。他借林冲“郁郁不乐”之际，将他诱骗到樊楼吃酒。几杯酒下肚，林冲一吐衷肠，说：“陆兄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沉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臜的气！”林冲所言，有两层含意，一是抱怨朝廷，妄议皇帝，作为一位禁军教头，这是犯大忌的。二是诉说“家丑”，讲夫人遭高衙内调戏。作为一个大男人，这是很难启齿的。可他却对陆虞候“竹筒倒豆子”，足见他对对方的信任。但是，林教头太善良，太单纯了。多少年了，他对陆谦掏心掏肺，并多方关照。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他的这个“老朋友”，乃出卖、陷害和置他于死地的急先锋。陆谦阴险、狡诈、歹毒，是天生的坏种，“人之初，性本恶”之流。

孟获。诸葛亮擒了孟获后，又将他放了，“当日孟获行至泸水，正遇手下败残的蛮兵，皆来寻探。众兵见了孟获，且惊且喜，拜问曰：‘大王如何能够回来？’获曰：‘蜀人监我在帐中，被我杀死十余人，乘夜黑而走；正行间，逢着一哨马军，亦被我杀之，夺了此马，因此得脱’”(《三国演义》第88回)。孟获利用部下不知他被擒的丑闻，于是在他们面前肆意夸张，大肆吹嘘。没有底线，任意拔高，把老鼠吹成大象，把龌龊喷成英雄。所谓的人模狗样，这就是其内核。我想，故弄玄虚、欺上瞒下、招摇撞骗、恬不知耻、沐猴而冠、厚颜无耻、没皮没脸、谎话连篇、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人不要脸鬼都害怕、挂羊头卖狗肉，等等，都能与孟获们挂上号。

王夫人。貌似忠厚，实则阴毒。表面上吃斋念佛、宽仁慈爱、惜老怜贫，实际极端自私，唯我独尊，心狠手辣。下人的言行对其理念和利益稍有触犯，她会迅疾出手，毫不留情。金钏投井，晴雯屈死，都是她一手造成。王夫人是贵妇人，位于社会食物链的上游，有着“权势统吃”的天然地位和权力。但她为什么还要这般装神弄鬼、刻意演戏呢？说白了，就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只有这样，才能懵住上至贾母、下至刘姥姥等各个阶层的乌合之众，才能永远顶着“大善人”的光环，继续骗人。这也是那个社会的“惯例”。历史上的皇帝，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后宫美女如云，但个个都把自己装扮成内圣外王、永远圣明的东西。由此又想到了阿Q，革命、造反是多么神圣、美好的字眼，阿Q欲革命时，也高喊着这些动听的口号，但他革命后的目的却是：“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喜欢谁就是谁”。从这一点讲，王夫人就是贾府的阿Q。

这几只“鸟”告诉人们：人性很复杂。微信上说：“人性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在相安无事的日子里它像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在利益得失面前，它如同针芒在背，险恶异常，卑鄙无耻。”大至袁世凯夜访荣禄出卖谭嗣同，小至毕姥爷酒桌闲话被“朋友”告密丢掉饭碗，例子俯拾皆是。陆谦就是想到巴结高衙内能带来巨额利益后，才“顾不得朋友交情”，开始陷害林冲了。人心叵测，古来如此。所谓的“人心隔肚皮”，讲的就是这个理儿。那怎么办呢？丢弃本真和善良，不妥吧。强化“防人之心不可无”，也未必行，因为防不胜防，再说这样活得也很累啊！我看还是“君子坦荡荡”好。最后借用一位名人之言与读者共鉴共勉：“做好人难，但还是要坚持做好人。”

（作者简介：刘吉同，河南省新乡市杂文家，笔名为红河水、云边客）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