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某一天，一轮圆圆的月亮已经悄悄地爬上树梢，女儿的婚礼也落下了帷幕。我将吃喜酒的客人送走了最后一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我也是精疲力竭了。

我把女儿、女婿和她爸召集在客厅，想趁着喜气开一个家庭会，当着大家的面说说心里话。话还未出口，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女儿出嫁应该是件大喜事，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养育二十多年唯一的宝贝明天就要从我身边飞走，我心里有些隐隐作痛，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此时她爸爸也坐在那里哭得稀里哗啦，女儿和女婿也是眼泪巴巴。我流着泪从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用微微发抖的手递给女儿，说道：“这些钱虽然不多，可是我们的全部积蓄，算是我们给你的嫁妆吧。”不知怎么了，紧接着还冒出一句：“我已经作好给你们带小孩子的准备，也算是我下的定金。”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住了，觉得有些尴尬，随即挥了挥手说：“散会吧。”

不出两月，女儿怀孕了。双方的亲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女儿妊娠反应很强烈，请了长假回到我身边，由我这个刚刚退休的老娘照顾，直到生产满月。小生命的诞生，给全家带来无限的欢乐，我整天忙忙碌碌脚不着地，也不觉得太累。

产假到期了，不能住在我的老屋。按照传统的做法孙子应当由婆家来带并照顾孩儿们的生活起居。女婿也说过婆婆可以照管，婆婆也很乐意。女儿也同意试试看。

女儿和孙子走后不到一天，我觉得好失落，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真是一个操心的命，我好像离不开她们了。

几天后，接到女儿的电话通知，要我去她们的新家。放下电话后，我二话没说，背起背包就出发。

一见面，人还未坐定，女儿就一板一眼地给我说道：“妈，我和您女婿经过认真讨论形成了共识，您和婆婆谁来给我们带孩子要通过试用考核，竞争上岗，择优录用，实在不行的话就请保姆。婆婆的考核未通过，现在轮到对您考核了。”

我一听就光火，反驳她说：“还考核老娘啊！你难道还不知道我能干吗？而且我还是给你下了定钱的呀。”

女儿耐心地说道：“您就别说定金的事了，婆家给我们买了房子，买了车子那算不算是定金呢？再说录用您也只是走一走程序，总不能由我一个人担责吧。”

我一想也是。考核就考核吧，反正我不怕。

考核期是一周。这一周真把我累坏了，还要看人家的脸色，还不是为了让她们满意，录用老娘。

考核期满，女儿正式通知我被录用了，双方无特殊情况不许反悔。至于日常的生活费用我可以垫付。

我想了想，也同意了。只要我能和女儿、孙子在一起怎么都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唉，谁能想到呢？我也落入了松滋丈母娘痴家家引外孙的俗套。

（2021.7.12.）

（作者系湖北省荆州市工商银行退休干部，松滋市作家协会会员，在报刊和网络发表诗歌若干首，“东方乐读”微信公众号专栏诗人）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