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夏阳如火。一首《相逢是首歌》犹如冰雪，使灼热的天气骤然降温。“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绿色的河。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同行是你和我 ；心儿是年轻的太阳，真诚也活泼。相逢是首歌 ，同行是你和我 ；你曾对我说 ，相逢是首歌，分别是明天的路；思念是生命的火。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心儿是永远的琴弦，坚定也执着。”7月16日，在王静同学的倡导和组织下，我和严新华、叶根、何勇相约重走蹉跎岁月之路，欣闻长湖之滨的荷花香，走一回乡间小道，重尝一回“六九一”的稻米香，看看我们曾经住过的后港公社朱店七队的知青屋，见见我们的老队长……
7月16日清晨，我从老家七里湖乘车至后港车站，只见一条笔直的柏油道延伸至远方。这是多么熟悉的一条路啊！顿时脑中回车键将我带回1974年10月19日，往事历历在目。我们随沙洋农场送知青的车前往当时的拾迴桥区殷集公社。车上红旗飞舞。我们唱着“我们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达公社后留下一部分知青，然后原路返回转道送我们朱店大队知青。我们朱店七队分了李传斌、吴建华、黄勇、程强、李勇、黄利华、蔡正华、严新华和我十个男知识青年。送我们到达知青点的有严新华的父亲和黄勇的姐姐。严叔叔叮嘱我们:“你们十个人就像十根手指头，紧紧攥在一起永不分离！”然后他们卸下带来的白菜和萝卜，返回一农场。刚开始我们分配在农具仓库居住。隔壁有个热心的向大妈教我们做焖锅饭，帮我们把带来的萝卜切成块腌成萝卜干子。后来到1978年撤区并社，我们殷集公社划归后港公社管辖。在4月份上级跟我们分来三个立方的木料，卸在公社拖拉机站准备帮我们盖新知青点，为防偷盗我们十人轮班在此守护。此次重走蹉跎岁月路，我到后港寻找拖拉机站和老车站，一个被盖成“港帝大酒店”，一个被改成“人寿保险公司”。赵哥开车沿老汉宜路前行至孙桥村级公路，原来的朱店小学已搬迁至公路边，沿村级公路而上至原朱店大队部。大队部已撤掉，孙桥村部建在原榨油坊的地基上。我们继续前行至朱店粮站。往事历历在目。我、新华、王静在朱店小学教书期间为给孩子们剩学费，我们每天要背180斤重的谷包过独木跳上堆，现在露天堆场改为仓库，小学校已变成乱杂冈。我们从冈下沿村级公路而下，通往朱店大队水库的沟还在，水库大半改为农田。1975年5月4日晚,天上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江汉平原上。由于前一天下过雨沟里潺潺流水，我们在回宿舍的途中突然发现有人在沟里抓鱼。我们沿沟旁小径而下，用手电一照，秧田里一群群鲢鱼摇着尾巴游上水。我们赶紧派人回去拿来挑水用的铁桶。我们十人捡了满满一担鲢鱼。我们乐呵呵地挑回了宿舍。不知是谁秘密告到队里，队里年底扣了我们每人10元钱。我们来到队部礼堂所在地，上下工用的升旗的旗杆和库房已不见踪迹，只是满满的回忆。1975年开门办学,一至三年级的学生下放在七队教学点。我和妇女连长吴祖秀任老师。我教数学和体育，她教语文和音乐。我们这个教学点还被评为优秀教学点，公社还专门派人来观摩过。伴着回忆的脚步我们走进了知青点宿舍前面的稻场，忽听有人在喊:“你们哪个是严新华？”我指着严新华说:“他就是严新华！”我们在他的引导下走到老队长的家。他的家是从下面湾子搬上来的。我们招工走后就开始分田到户，他在我们宿舍的基础上改建成了他的家。我拉着老队长的手自我介绍道:“我是1974年下放在这里的青年伢子，您还认识我吗？”老队长摇摇头表示记不得了。我说:“当时你在下湾里住，路口有个木匠房，木匠老汉做木工带养驴，您是队长，黎福炎是副队长，黎福寿是财经队长，吴祖林是会计，郑圣英是妇女队长，她爸爸是三队长，黎福清是民兵排长。”
我接着又跟他讲木匠老汉护农具之事。有一天队里分配我在王家大堰下打抓滚，郑圣英牵的一条大牯牛从堰堤上经过。她牵的那条牯牛“嗯呀，嗯呀！”叫了几声，我牵的沙牛回应了几声，然后拼命地拖着抓滚跑，我拉也拉不住，最后拖到一片柳树林把抓滚打坏，绳子缠在树上才停下来。我将打坏的抓滚送到木工房，木匠老汉把我一顿臭骂:“你个憨驴子，你把它拉到啥，看把我的抓滚打成另个样！”老队长一听哈哈大笑说:“他就是那样个人！”我问队长:“他还健在吗？”他说:“早就去逝了！”由于时间关系没跟老队长多聊，我们互留联系方式然后向下一个目标出发。临走时我对他说:“您保重身体，到时候我们再来看你！”
我们驱车沿着村级公路继续前行至苏冢水库。我曾两次上苏冢水库。1975年10月，我第一次上苏冢水库，当时住在殷集11队老乡家里。挑堤时釆取“挖方”和“压方”收方，我们每天要挑1.1个压方。为了完成工效，我用两个粪箕连起来挑双担，由于时间长了闪了肩。这消息传回到了老家，老父亲炸了窝，挑的猪头肉来看我。他看我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一向刚毅的父亲流下了眼泪。工地上广播每天播的公社书记写的打油诗:“殷集人民是好汉，战天斗地不怕难。宁为革命挑重担，且莫做不劳而获的臭懒汉！”堤上生活是“平打米，赛吃饭”。每到吃饭时间炊事员总是挑着饭菜。所谓饭是糙米饭，菜是盐水煮白菜上面飘一点菜油。为吃饭我们也吃过亏，刚开始不懂，先用上面发的大瓷碗盛一碗饭，夹上菜。等吃完饭去添时饭也没有了，菜也没有了。总是饿着肚子挑堤。后来好心的社员点化我们:“你们青年伢子真是憨！那有像这样吃饭的？你看我们先盛半碗，夹满菜，吃完再就添，这样又吃得饱，又吃得好！”于是我们就照他的方法吃饭再也没饿肚子。在回忆中我不知不觉走到了大堤上，回忆起1975年7月份和八队的李志旭一起上堤修放水闸。在我们一起上堤的工友中，有一个很会抓蟮鱼，我们利用休息时间抓蟮鱼改善生活。当时堤上有一片黄瓜地，有两个老汉在此照看瓜。有天深夜我们几个摸黑来此偷瓜。当我们到瓜地时两老汉鼾声如雷，我们都捡大的摘，最后弄了一袋子黄瓜多半是老的。过去的堤已通过整险加固，水域面积明显比原来增大。站在大堤上微风熙熙，波光粼粼，我情不自禁地驻足留影。
临近中午经新华提议，我们转道荆门吃中饭，途经一条殷集到曾集的公路，这段公路又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1976年5月，我和新华还有朱店小学的李校长及另外几名老师从这条路步行到曾集小学学习，途径漳河干渠管养段时稍作休息。李校长的丈夫很热情从树上摘来很多桃子让我们吃，吃完桃子后我们继续前行。快到曾集时我下腹剧烈疼痛，头冒冷汗，新华见状说：“我们干脆找个餐馆吃点中饭休息休息！”我点了点头跟他走进餐馆吃了点饭后疼痛略有缓解，于是我们俩参加了学习，后来后港中学的老师很热情邀请我们搭他们的车回到了朱店。回忆的节拍伴着飞驰的车轮前行，不知不觉我们到了荆门市在一家“楚香别院”土菜馆吃中饭。到了荆门后同学们更加热情。在一个大院长大的李建国同学因伤住院自己不能来聚会特安排夫人我高中同学赖群参加。发小刘建桥宁肯生意不做也来聚会。在热情的祝酒词中，我想起了来荆门出差的一段往事。那是1976年9月11日，毛主席刚逝世不久。我们七队手扶拖拉机缺柴油，和叶根一个小组的董向阳说:“他有一个哥哥在襄樊铁路局荆门工务段能搞到柴油！”于是，财经队长黎福寿就安排我们俩前往荆门出差弄柴油。我和董向阳各拿了两个油漆桶前往荆门，因为到得较晚，我们就住在工务段宿舍。第二天早上我俩携带满满四桶柴油前住荆门汽车站乘车。我们将柴油桶放在行李架上，由于路途颠簸到达朱店路口每桶只有大半桶。我们将油交给黎福寿队长。由于是用的油漆桶装的柴油，用在手扶拖拉机上光堵滤清器，用时需要用布过滤。所以黎队长批评我说:“你买的什么柴油？光油漆渣子！”我忙解释说:“可能是油漆桶的原故！”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后怕，当时正值伟大领袖逝世不久，我俩又携带易燃物资上车，要查出来非得定个反革命罪。这时王静一声:“传明请吃莱！”打断了我的回忆。席间我们共同回忆在殷集下放的故事，这时热情的赵哥悄悄地跑去买了单。临别时同学们都叮嘱我:“常回家看看！”
相逢是首歌，歌中有你也有我；重逢是首歌，岁月任蹉跎。这次重走蹉跎岁月路，收获满满，回忆满满；情意满满！难忘蹉跎岁月的故事，难忘蹉跎岁月情！再见吧！同学们！再过三四年，我们再相会，看看我们走过的乡间小路，看看我们曾居住过的知青屋，看看我们的老队长……
（作者简介：徐传明，生于1957年，曾任国企分厂厂长、公司总经理，集团公司工会主席，退休后定居杭州。在2019年创办的微信公众号《传明往事》上发表75篇散文，100余首诗歌。先后在《山鸣》杂志、《大楚英才网》和《随园诗词》发表多部作品）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