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闲人。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自打记事起，感觉就是忙忙碌碌的。

从学龄前儿童到小学时期，一个大村子，年龄相仿的男孩有20来个，大家都穷，穷到没有烦恼，每天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就是游神，上树捉鸟，下塘摸虾，和邻村孩子对骂打架，到远在几公里外的河里采莲，晚上捉迷藏在稻草堆里睡着了忘记回家，上学读书仿佛都是业余，这几乎是我们那个年代农村小孩子的常态。从早晨睁开眼到晚上睡觉，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是真正的连狗都嫌弃的“嫌人”。

从初中到大学，读的书多了，对人生和世界的认知逐渐增加，开始有关于人生的思考。“跨农门”是必须经历的第一关，生死攸关，因此逼迫自己死读书。再后来是大学毕业后的就业压力，也逼迫自己大学期间不能够完全放飞自我，专业知识还是要认认真真学，扎扎实实地掌握。

大学毕业上班伊始，看见周边的同事硕士博士的，形势逼人，于是工作之余备战考研。考研选择的专业与本科跨度很大，专业课基本靠自学，但好歹第二次考研成功上岸。考研最后一门是建筑设计，考试时间8小时，吃喝拉撒都在考场。我清楚记得那天大雪，上午6点多乘坐公交到学校，下午出考场，天地白茫茫一片，地面积雪近300mm，乘坐公交回家平常一小时的路程，那天用时几乎4小时。饥肠辘辘回到宿舍，外面已是万家灯火。读研拿学分，写论文，当然，还要谈恋爱，忙得一塌糊涂。我没有办法闲。

再后来是结婚生子干事业，年轻人肯定希望进步，因此，加班加点是常态。作为项目负责人的时候，需要自己来布局谋篇，遇到问题、困难第一时间自己先思考，焦虑和失眠是不可避免的。作为部门责任人的时候，繁琐的事务，巨大的压力，每天就像上满发条的时钟，工作可以用马不停蹄来形容。我无法闲下来。

现在工作调整了，再没有那么多事需要自己操心，再没有那么多的人来汇报工作，再没有那么多的会议要参加。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了；思想，没有那么紧张了，原来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松弛下来，就像高速奔跑的车突然来个急刹，我用了两个月时间来缓冲惯性对我的损伤。现在相比较以前，我是可以闲下来了。只是，不经意成为了“闲人”。

闲下来就闲下来吧，工作和生活需要有张有弛。人生很短，没有必要执着于自己能力无法达到的目标，没有必要沉浸在抱怨和惆怅中无法自拔。世间之事物，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取必然，顺其自然。当你用顺其自然的心态去面对时，就会发现其实没什么，“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在心情最纷乱的时候，外界的风言风语最多的时候，需要心能够静下来，在静中思考，在静中倾听，在静中感受。心静了，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心静了，才能停下来笑看风云；心静了，才能有“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定力；心静了，才能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淡然和旷达。

人生没有太晚的开始，只有过早的放弃。我不愿意做“闲人”，那么就调整好心态，勉励自己：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用阅读开阔视野，用书籍滋养心灵，充实自己，提高自我，向“贤人”学习。

闲一些，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2024年4月25日）

（作者系长江水利委员会工程师，已在“大楚英才网”“东方乐读”微信平台发表乡愁散文多篇。）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