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负笈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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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8-10-10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周贻松】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松滋县第二中学在街河市镇(上世纪50年代是“区”)。它的校址原来是一个寺庙,叫“苦竹寺”。寺名的来历源于一个传奇故事:古时候,四川某地有一个寺庙,那里有一口井,名曰“葵花井”。寺内住着一个读书人,一天他到井里取水洗毛笔,不慎将笔掉入井中,那只笔没能捞起来。后来这个读书人书剑飘零,云游四方。经过了很多年,他来到了街河市这座庙宇。他在寺中住着,便到后面井里去提水,等到水桶提起来,发现水面飘着一只毛笔。他仔细一看,顿时惊呆了,那只笔竟是他多年前在四川丢失的。于是,他便随手将笔往井旁边一插。这时奇迹发生了,那只笔倏忽长成了一棵亭亭玉立的修竹。这棵竹子与众不同,每个竹节都长出五根小枝,像人的手指。书生叹道:“笔啊,你的命运跟我一样悲苦,长成竹子仍空余双手,我就给你取名为‘苦竹’吧。”

  我是1956年9 月进入该校读初一的。当时一年级共有4个班,一班到四班按年龄从大到小编班,我被分到一(4)班。班主任老师叫向家荣。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新鲜的环境,新鲜的同学,新鲜的课目,新鲜的师生关系,新鲜的学校生活。

  学校的环境的确非常优美,它位于肥沃丰饶的花坪、官坪和马放坪的中心,南面是街河市古镇和洈水河,西面有洛河,周围是良田;远处丘陵环绕,一条新修的连接县城和西斋的沙石公路横亘在古镇与学校之间。“苦竹甘泉”是松滋有名的八景之一。走进学校,左右有两排红砖青瓦的教室,再往前是一个粉墙黛瓦的院落。院落东南角有一棵粗壮健硕、枝叶扶疏的皂角树。一口钟就吊在树枝上,每天由校工本老或理发的肖师傅负责打铃,指挥我们的作息。院落的门是圆型的,进入圆门是一个小院,数丛苦竹清荫素影,修竹摇翠。再过去就是学校的教导处和图书室,那里早先是寺庙的殿宇禅舍,如今已是屋改人非了。教导处院落的东西两面各有一排教室,其中有实验室。它的北面是学生宿舍,还有教师办公室。在东边教室和学生宿舍的外围是竿粗挺拔的杨树,如同枝茂叶繁、蓊郁苍劲的屏障。西边教室后面是“女生院”。在“女生院”的东面有一棵千年古杨,树干周长有六七米,真个是虬枝苍古、清荫覆地。在古树旁边就是那口遐迩闻名“甘泉古井”。井水水面距离井口只有1.5米左右,其水质清冽、饮之如甘霖。我们经常在那里打水饮用和洗衣服,夏天还在井台上洗澡。树和井的外面是一条约3米宽的溪沟,溪水常年不断,涟漪清澈。井水和溪水的水面高低总是相反的,井水高则溪水浅,井水浅则溪水深。我们曾经在那沟里捉到了一只20多斤重的大乌龟,上面刻有“光绪二十年”的字样,一个同学站在龟背上它竟然能爬。在校舍东面是宽阔的操场,操场外面是菜园。

  同学大多数是“南五场”(洈水流域)的,讲话声音比我们高几度,我估计他们才真正是松滋的土著。除此以外,学生还有新江口、沙道观、刘家场和湖南澧县等地来的。我们这些“客家人”很快便和“土著”们融为了一体。有一次上语文课,高时林同学站起来回答老师的提问。他大声地说:“‘子曰’,就是孔子说……”那个“说”字,他念得很响拖得很长,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开始,我因为喜欢画画,参加了美术课外活动小组。一天课间10分钟休息,姚俊仁和李传书两人将我叫到宿舍里,要我和他俩结拜为兄弟。论年龄我居老二,并分别取名为姚龙、周虎、李彪。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又热爱上文学,倾情于诗歌。李远谘和李传书两人又邀我结义,我仍居老二,分别取笔名为晨曦、朝曦、晓曦。那时候学校创办了名叫《甘泉》的油印文学刊物,我和他俩都是刊物的编委,经常干推油印机滚子的活。

  当时我和高时林都睡在上铺,两人床挨床。他吊有蚊帐,他的蚊帐和里面的被子经常挤到我这边来。我就不时地往他那边推,后来把他搞烦了,与我发生了争吵,接着我俩扭打起来。我看他个子比我矮,小瞧了他。时林从小就在家做农活,加之舞狮练拳,他的力气比我大多了,一下子就把我摔倒了。没办法,只好认输。到了夏天,我因为没有蚊帐,就和王宏华、曾凡俊3人合伙睡一张宽一点的上铺。我们将垫单和被子的包单用竹棍捆扎起来,即使很热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样可以防止蚊子的袭扰。因为没有蚊帐,我先后和姚俊仁、马有德、彭明常同铺睡过。可能是第三年,小姑妈从石家庄给我寄来一床蚊帐,才解决这一问题。

  星期天我经常到附近同学家去玩。有一次,我和魏开宝等人到一个同学家去玩,几个同学一起到堰塘里摘“家菱角”。那个堰不大,但水很深,有个农村同学如果不是援救及时差点被淹死。我因为不会游泳,只好在水浅的地方摘。后来我们把菱角弄到同学家去煮熟,然后一起吃,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我去得最多的还是王宏华家,有时还在他家过夜。宏华的家住在一所大瓦屋的厢房里,前面一个“钥匙头”是厨房。他的妈炒南瓜籽我们吃,晚上还在生产队稻场上与村里的小孩们疯玩。我们当时还跨年级交朋友,大多数是一起踢足球玩熟的。譬如初二的邹应亮、杨传逢、袁万山等。杨传逢是西斋人,后来成了我的至交。家住沙道观的杨道德也是初二的学生,经常看见他拿着一把秦琴弹拨乐曲,显得格外潇洒倜傥。我十分仰慕他的风度,便和他玩熟了。有一个星期天,他还把我带到马嘶口他女朋友家玩了一天。他的女朋友姓陶,是他的同班同学。那时候,年龄大一点的同学蛮多悄悄谈恋爱的。

  到了初中,算术变成了代数、三角、几何,语文分成了文学和语法,当然还有物理、化学、生物等课目。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文学。当时我接触了《论语》,咀嚼了李白、杜甫、王维、李清照等名家的诗词,品读了《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刘姥姥三进荣国府》、《社戏》、《春蚕》等古今小说,觉得这些先哲文豪们写的作品哲理是那样精到,文采是那样绚丽,故事是那样鲜活,真是爱不释手、灵犀相通。除此以外,我还阅读了《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等课外读物。一年级时,我看到不少同学在黑板上胡乱涂鸦,将带有油和水的手在黑板上乱抹,便写了一篇童话《黑板的控诉》。向家荣老师看过以后就叫我把文章贴在了教室后面墙上,有的同学说写得蛮好。我那时候真是诗兴大发,看见什么东西都写,连农村烧火粪土都要吟诗一首,认为万物皆可入诗。当然,用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些所谓的“诗歌”简直太幼稚、太直白、太小儿科了。1958年春,我们读初二下学期时四班被撤销了,我被编到了一班。在四班时我和吴昌发同桌,因为个子比较高,我俩坐在倒数第二排。到一班后我与裴光华同桌,又因个子比较小坐在正数第二排。有一次学校开文艺晚会,我写了一个单口相声《新闻》,裴光华负责表演。因为人多嘈杂,只看见光华在舞台上绘声绘色、一本正经地说着,下面的人根本听不清白。可想而知,那个相声也是写得不怎么样的,真难为了光华同学。1959年元旦,班上开晚会,有一位同学要求我朗诵一首诗,班主任傅书芳老师和同学们一起鼓掌欢迎,我便将自己的新作《1959年,你来了》朗诵了一遍。

  那时候的师生关系是相当和谐融洽的,不像读小学的时候对老师敬惧有加。家荣老师是和蔼可亲的,他吹萧给我们听,带我们到田野捉蜈蚣讲解有关知识,听说我们不爱吃西红柿他就吃给我们看……1957年放寒假以前,他对全班学生说:“同学们,寒假里我要去帮党整风,我们一定胜利归来……”我们当时明确地要求他不要当右派。但是很不幸,次年上学的时候他在课堂上对我们说:“我现在成了右派,请大家管制我。”上世纪80年代,他有一天到我家(县政府大院)玩,讲了他的坎坷经历和倔强行为。我笑着说:“您的命算长的。”我妻永玉纠正我说:“向老师命大。”家荣老师70岁的时候,我们各届同学共同在县宾馆给他祝寿敬酒,给他做了一块匾,“南极星辉”4个字还是我在《幼学琼林》里面找的。“反右”以后,不少老师是“华师”提前毕业分配到我们学校的。傅书芳老师就是其中之一,她给我们一班当班主任。她有点口吃,上课时的问候是:“同,同学们好!”我们则齐声说:“老师好!”当时我们没有一个敢笑的,对她很尊重。1958年,我们班在茅草大礼堂用土炉炼钢失败了,书芳老师在教室里当着全班学生哭了,我们的心情也很沉重。周末晚上或者星期日,我们经常到老师寝室里去玩。书芳老师待学生很热情,招呼我坐,并把她的影集给我看。卧室的墙上挂着她放大的玉照,梳着两个丫髻,漂亮而略带稚气。办公桌上有一首关于“生活”的哲理小诗,平添了几分雅趣和成熟。石德林、贾德博、杨镇洲等老师的宿舍我也常去玩,石老师划成右派以后就不敢去了。有一次我画了一张《万马奔腾》的画,到贾老师宿舍去征求他的意见。他看了以后对我说,马的头颈要画高昂些,尾巴要向上翘一点,这样才有动感和气势。我曾经画了一幅《拔白旗插红旗》的漫画,书芳老师看后十分赞赏。李远谘为写《虎啸客》一书查了档案,他告诉我当年学校的工作总结上写有“周贻松同学创作了120幅画”。

  在初中读书便开始了寄宿生活。报名的那一天,司务会计问我定几两饭,我心里没有数,就随便说了个8两(半斤)。然后他就发给我一个写有8两的小木牌,每餐饭我就凭这个牌子领干饭或者稀饭。后来证明我只适合吃7两。菜是班里每桌派人去厨房端的,然后再分舀到每个人的菜碗里。当时我们学校的伙食是开得比较好的,有时晚饭前我们同学还相约去厨房看晚餐吃什么菜。第一个月,我把衣服包给邹应亮的妈洗,一个月9角钱。后来他的妈不给我洗了,我才自己洗。有一次,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天气不好,我懒得洗,脏衣服长时间泡在脸盆里竟长出了小蘑菇(即菌子)。过去,我一直是剃的光头,这时我终于可以自己做主蓄“西装头”了。那3年每逢过生日,当天晚上我一个人或者邀一个同学,上街花两毛钱买点东西吃。医务室也是我们经常去的地方,夏天抹松节油,冬天搽防冻膏,要不就和校医刘老师聊聊天。学校门口有一个孤老,我们背后叫他“三老汉子”。在他那里花两分钱买一杯沙炒的“炸豌豆(蚕豆)”,吃起来很香脆。那时候我非常喜欢踢足球,有时星期日一踢一天。王宏华和李远谘的运球技术比较好,但是他俩都不敢小觑我的拦球本领。1977年,我写了一首怀念松滋二中的诗:

  十有三四正少年,负笈求学别家远;

  堂上书声入苦竹,课余嬉戏饮甘泉。

  初恋文学吟小令,新迷足球踢大圈;

  纵谈志向好遐想,蓓蕾千枝春满园。

  1957年春的流行性大感冒必须记述一笔。流行性感冒迅速在学生中蔓延,我也被它击倒了。主要症状是头疼,高烧,畏寒,浑身乏力,口里无味等。后来学校把茅草大礼堂腾出来,放满层床,把我们患病的学生集中起来治疗,然后停课放假。一次,喇叭里放着歌剧《白毛女》的唱词:“我要报仇,我要活……”接着,刘佑兴同学调皮地唱道:“我要酸茭果子,我要吃……”逗得大家开心地笑了。这场疾病过去后,有一天刮大风,我亲眼目睹茅草大礼堂痛苦地坍塌了。它虽然消失了,但留给我太多的记忆。

  那时候学校开展的活动也很多,大多生动活泼、丰富多彩,都是教育与劳动生产相结合和为政治服务。每天晚上上夜自习前,各班都要组织跳集体舞,一时间歌声盈耳,舞步欢腾。夏季里,学校统一组织去洈水河里游泳,师生们水性好的就在深水区击水搏浪,“旱鸭子”们便在浅处练习取乐。学校定期举行文艺演出,比较精彩。印象较深的节目有黄梅戏《打猪草》和《对花》,师生们自编自演的《33斤军粮》《在七香居茶馆里》等。我们一(四)班演出的一个短剧还获了奖,锦旗上是“民族形式”4字。后来我们三(一)班演的小品《镜中人》也因风趣滑稽,博得了好评。1957年秋季,学校开展少年劳动卫国制(简称“劳卫制”)活动,要求每个学生在体育方面的成绩必须达到规定的标准。当时跑60米的时间规定为11秒,我硬是跑不快,老是不能达标。后来没有办法,老师安排两个同学把我抽起来跑,终于过了这一关,弄虚作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学校曾经组织全校师生到马嘶口参加修建洛河滚水坝,手挖肩挑,十分热闹。我们经常到附近农村“支农”,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在踏水车给田里灌水的时候,农村同学很会踏,我踏的时候整个上半身都伏在坦杠上,眼睛还要盯着脚下的车拐。他们常常会捉弄我,把水车踏得飞快,让我在坦杠上弯着双腿悬吊在空中,他们便哈哈大笑。参加学校的劳动也是家常便饭,几乎每周都有劳动课。有一天,老师安排我和邓连华同学打猪草。我俩来到洛河边,那时的河水是清澈见底的,在一个拐弯处水里长了好多“桡片子”。我和连华边玩水边扯水草,不一会就把一个大篓子装满了。两人把猪草抬回去后,得到了老师的表扬。最难忘的还是1958年秋天去刘家场参加大办钢铁。我们三(一)班是杨少白校长在动员大会上亲自受旗的先锋队,那天我几乎是跟着板车,从街河市到刘家场一路小跑走完那30多公里的。我们班的男生住在当地小学一间狭小的教室(老宅的东厢房)里,我因为动作迟缓了点,刚好睡在门口进出的走道上,夜晚一些同学去小便常常踩到我的身体。这时的刘家场是人如蚁集,熙来攘往,山上山下炼钢土高炉林立。到夜间,那真是炉火辉煌,光映苍穹,干群废寝,场面壮观。白日里,你在山上路边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大便。全县各中学的师生都汇集于此,各机关企业和各区镇公社的干部群众都调兵遣将到此会战,耗费钱粮无数,砍伐树木如山,都只为了那1070万吨钢。这是新中国的第一次发疯,森林河山在呻吟,灾难隐伏着狰狞。我在那里究竟干了些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有一次全校师生一道爬山去县磺矿挑铁矿石,我和裴光华合伙,上下5公里从山上挑下来两块石头,结果走到刘家场后老师又叫我们扔了。

 

 

  作者简介:周贻松,男,松滋市人,1943年10月出生。1959年7月在松滋二中初中毕业。汉族,中共党员。大学学历、社科副研究员、省法学会会员、市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县棉花采购站、海军东海舰队、县化肥厂、县委办公室和县人大机关工作和服役。曾任县人大办公室秘书、副主任和市人大教工委主任、人大常务委员等职。在职时和退休后,有近300多篇(幅)通讯、言论、论文和图片在《人民日报》《湖北日报》《楚天主人》杂志、《党政干部论坛》杂志、《人民代表报》《中国花卉盆景》杂志等国家、省和市级刊物和媒体发表。有多篇诗文和图片,在省人大、楚天卫星广播、荆州市人大、市作协、市影协等单位获奖。出版有诗文集《心灵况味》、自传体散文集《回望来路》、摄影作品选《行摄诗情》和诗集《似火豪情》。手机号码:18171980760

 

  编辑:张启跃

 

 

  附一:

  纪念湖北省松滋市第二中学90华诞

  “苦竹下 甘泉边”征文启事

 

  松滋二中,历史悠久,品质高贵,是一所值得景仰的荆楚江南名校。莘莘学子,人生的美丽情愫,也许总在二中;众多师职,人生的美好经历,也许总在二中。苦竹林、甘泉井、高高的皂荚树、古朴的四合院、长长的红石台阶,是二中的符号,是诗意的蕴藏,是值得书写的记忆。在松滋二中建校90周年之际,我们特向二中校友、教职员工以及在校学生发起“苦竹下 甘泉边”征文。期待您用朴素的文字,纯真的情感,或一首绮丽的小诗,或一篇优美的散文,或一个动人的故事,或一幅画作、一幅书法作品,写下您对二中的记忆:一处景观、一个人、一件事、一段经历……

  征文从即日起至10月15日截稿。届时将编辑出版,为您留下永久的书香,永恒的记忆!

  文稿请附个人简介,包括毕业界别或在二中工作时间、身份、地址、单位及联系方式

  投稿邮箱:1813615955@QQ.com yangdonglu-001@163.com

 

  松滋二中建校90周年征文编辑部

  2018年9月15日

  附二:

  纪念湖北省松滋市第二中学90华诞

  “祝福母校”短视频征集启事

 

  为隆重纪念湖北省松滋市第二中学90华诞,松滋二中正在拍摄一部专题片。专题片中有一部分内容为各地二中学子用视频形式向母校表达祝福。视频格式以高清1920×1080横屏为宜。视频以群体为好。祝福语句式为:某某地+第几届二中学子+祝福语。如:身在美国的78届二中学子祝福母校90华诞!

  我们拟了几条祝福语供学子们参考:

  感恩母校,祝福母校!

  法苦竹风范,养甘泉品质,我们永远是母校的学子!

  苦竹常青,甘泉常清,母校常亲!

  不忘初心,铭记母校!

  母校在我们心中重千斤,我们为母校而骄傲!

  视频请发送二中校友王强邮箱:22545243@qq.com

  王强电话联系方式:13972148738

  视频截止时间:2018年10月30日

  松滋市第二中学90华诞筹委会办公室

  2018年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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