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树斌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20年之屈辱一夕洗净，真相大白于天下。据中新网载，聂树斌母亲张焕枝向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递交了聂树斌一案的刑事国家赔偿申请书，共计索赔近1400万元。目前河北高院决定立案受理。民众关注的不是赔偿金的多少及合理与否，而是巨额赔偿谁来出?

　　聂树斌案起于1994年8月。河北石家庄一名康姓女工彼时在玉米地遭强奸后身亡，当年20岁的聂树斌进入警方侦查视野，此后一二审均被以犯故意杀人罪和强奸妇女罪判处死刑。2005年，媒体报道称该案出现“一案两凶”，聂树斌家属随后提出申诉。2014年12月，最高人民法院指令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复查。

　　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对原审被告人聂树斌故意杀人、强奸妇女再审案公开宣判，撤销原审判决，改判聂树斌无罪。12月12日，聂树斌家属委托律师代理申请国家赔偿，并于12月14日正式递交国家赔偿申请。

　　又一个写入中国冤案录的聂树斌案再次撕裂国人的心。当该案宣布平反后，媒体很搞笑，把聂树斌无罪的案子，当作司法公正和自信的喜事，锣鼓喧天地报道。

　　聂树斌案子的反转，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物是真凶王书金。按说真凶落网，聂树斌明摆着是冤死的了。但可笑的是峰回路转，连脑洞大开专编抗日神剧的编剧都不敢这么写：2013年9月27日，河北省高院裁定，王书金非聂树斌案真凶。也就是说，河北高院认为，强奸杀人的还是聂树斌。在被抓之前，王书金确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强奸，奸杀三人。但是，抓住之后，他倒表现出了一种骨气：人，是我杀的，聂树斌是冤枉的。严刑拷打，无果。以至于法庭上出现了人类法学史上堪称奇迹的一幕。王书金和辩护律师力证：人是我杀的。法官和原告律师力辩：人不是你杀的。办案人员引诱王书金：不要再说是你杀的，给你亲人办低保。王书金拒绝改口。办案人员严刑拷打王书金，把他锁在铁凳子上半个月。王书金依然拒绝改口。在酷刑和利诱面前，一个强奸杀人犯，倒表现出了解放前优秀地下共产党员才具备的素质。

　　这是谁在扇谁的脸呢?如果没有王书金的落网，就没有重提聂树斌案的机会;如果没有王书金的死不改口，就没有聂树斌案子重审的机会;如果没有主办案件的官员的权斗、落马，聂树斌案就没机会浮出水面;如果没有无数法学专家、热心网民十几年锲而不舍的追问，聂树斌案就不会被宣判清白。

　　那么，聂树斌案真相大白什么都代表不了，它只是一个偶然、一个概率极其细微渺茫的小概率事件。聂树斌案的最后判决，是一连串奇迹的综合。就如同天上一根丝线，在风中飘舞几十年落下来，正好穿在一枚绣花针眼上。丝线，叫王书金。绣花针眼，叫聂树斌。丝线，只有这一根。而绣花针眼，满地都是。司法公正，被一个强奸犯洞穿。就品德而言，河北高院那些判决此案的法官们，你们还真不如强奸犯王书金。

　　聂树斌的父母奔走了20年，整整20年，却都抵不过这云淡风轻的巧合。如果没有这巧合，奔走500年又有何用?如果没有这巧合，是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无辜的受害者?仿佛只有靠着巧合，才能让自己的儿子沉冤昭雪;仿佛只有靠着巧合，才能给予那曾经鲜活过的生命以一丝尊严。

　　明朝嘉靖年间，山西一珠宝商被人全家灭门。一仆人屈打成招并被问斩。随后案情突变，经查真凶实为一流窜盗贼，并起获大量赃物。刑部特意挂牌督办此案，真凶被凌迟。制造冤案者，包括县令在内6人问斩，4人绞刑，7人判流刑发配1000里。刑部发布公告，还仆人清白，并为其家人赐银6000两以抚恤!

　　文革期间公检法瘫痪，致使冤假错案频频发生。可如今改革开放近四十多年了，司法制度日趋完善，依法治国深入人心，草菅人命的事情怎么还在继续发生?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公正司法，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义!

　　因此，国人有理由反对：宣判聂树斌无罪，就是拨乱反正，就是法治胜利，就是依法治国。国人有理由反对：N次以国家赔偿的名义，实际上让老百姓买单赔一笔巨款。那不是笑话吗?而应该让有关责任人共同出血1400万赔偿受害者聂树斌的父母和亲人，并引咎辞职，给全体国人检讨和忏悔，把涉案谋杀犯问斩。同时，国家应该尽快设立能够有效防止冤假错案发生的制度，避免一系列冤假错案彼伏此起。巨额赔偿究竟谁来出?国人拭目以待。只愿再不要出现无辜的老百姓当冤大头的笑话了。

　　其实，生活中的笑话本就太多了。笔者不由突发奇想：如果官二代、富二代大量移民欧美民主发达国家，裸官盛行，爱国就是笑话;如果当选者只对上负责、根本不屑对选民作任何承诺，亦无承诺兑现，民主就是笑话;如果领导的收入是百姓的若干倍，“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就是笑话;如果官员财产长时间千呼万唤不公开，阳光执政就是笑话;如果社会精英数十年都争先恐后当“公仆”，那么“主人”早就笑不出声了……

　　(作者系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文化副研究馆员)

　　编辑：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