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独生子女掌管各个家庭,银发浪潮汹涌而至。随着户籍制度的改革,不少人已在新的城市安家落户,一家两地或一家三地的状况批量出现,于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便摆在我们面前——
父母是什么?
“父母是什么?多好回答的问题!父母是我们的生命之源,我们的细胞里,承继着父母的DNA,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和父母相同的血型,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的灵魂与肉身。父亲是我伟岸的靠山,母亲的乳房盛满我生命的营养。父亲牵扶我走路,母亲教导我说话。是父母让我负笈读书,不惧债台高筑;是父母为我寻找工作,不怕苦苦求人;是父母为我完婚成家,不惜倾其所有。父母之恩,山高海深;有恩不报,禽兽不如……”
儿女们不仅如此高谈阔论,还把《游子吟》《黄香温席》《割股疗亲》作为启蒙教程教给儿女,把刘和刚的《父亲》《母亲》唱得字正腔圆!
于是,父母的伟大,就矗立在这等儿女的言辞里,属于他们晚年的幸福,也就是失落在一些子女的行动中——
父母是风一样的传说,在一些子女的心中,偶尔曾被想起,很多时候却被忘记;父母是超级大傻瓜,儿女们三五年不回家,电话里总是一个“忙”字,而此时也许正在听歌看舞,抑或方城大战,电话的那头总是“好好好”,还一个劲叮嘱“保重身体、注意安全”,然后一切归于沉寂;父母是候鸟,孩子在哪,他们就飞向哪,尽管他们故土难离,但在他们心中,孩子的所在就是“家”的所在;父母是牛郎织女,父在儿子家,母在女儿家,一年到头聚少离多,老伴老伴,老而不伴;父母是仆人,买菜、做饭、洗衣、拖地,细细碎碎,完全一个机器人,从早到晚无暇歇息;父母是免费的保姆,尽管带孙子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但他们瘦弱的身子承载得太多,如渊履薄,战战兢兢。此间,很难听到一句暖心的话语,很难看到一个感激的眼神;父母是柜员机,儿女买房、购车、孩子上学都得吐钱,吐完存款吐房产,吐完住房公积金,再吐养老保险金。当子女一旦手头阔绰,交酒肉朋友花钱如流水,搞婚外情一掷万金,而向父母有所表示时,一百两百也肝胆俱焚;父母是累赘,一旦生病受伤,要么听天由命,要么请人护理,要么往托老所一送了之;父母是受气筒,来自单位、同事、夫妻等等渠道的怨怼之气通通发泄给父母,父母不能鸣冤叫屈,只能默默忍受;父母是回收站,吃不完的饭菜,穿旧了的衣服,全部交由父母废物利用;父母是道具,花甲古稀之时,耄耋米寿之际,大宴宾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尘埃落定,只是儿女得实惠,名利双收,父母活受罪,身心疲惫。就算父母灯油耗尽、“深度睡眠”,儿女们也要化悲痛为力量,把白事经济弄得风生水起……
行文至此,我突然想起一则故事——母亲死于偏屋,儿子将她草草安埋,并将老人遗物一火焚烧。其八岁的儿子将奶奶的粗瓷饭碗抱在怀中,其母大呼:“快快扔掉,小心病毒!”
儿子一本正经地说:“你用这个破碗喂奶奶,等你老了,我也用这个破碗喂你!”……
江南笔客隐隐心痛,沉吟良久,耳边有电视剧《渴望》的旋律响起,我为它填下了如下词话,愿与普天下儿女共勉——
悠悠岁月,欲说伦常不困惑。相伴人间万家灯火。因果相依,檐水滴滴落旧窝。手捧良心思自我,血肉亲情,过去未来共斟酌!
(作者本名李杨,系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副秘书长、松滋市南海小学校办主任)
编辑:杨东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