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高铁霸座”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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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9-01-06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唐汇寅】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高铁霸座”古已有之。

  诚然,古代没有高铁,没有汽车和火车,道路和车马、轿子还是少不了的。道路分为官道和乡村小道;轿子有二人抬的滑竿、小轿,还有八抬大轿;车骑则有单马拉车和驷马难追之车;最高档次的是龙舆凤辇。等级森严,各就各位,休想随便霸座。升斗小民想坐龙舆凤辇和八抬大轿,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皇上和官员们无须霸座,却需要“霸道”——他们出行都是御林军或者衙役在前面鸣锣开道,前方的军民人等一律都得靠边站,退避三舍,让皇上和官员先走。今天的“霸道”牌汽车或许就是为了独霸市场才设计这么个商标吧。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凭什么他们要独占道路呢?无非不如此不足以彰显其特权和威风,所谓“八面威风”是也。

  走进新时代后,我国曾经在小学生课本上讲过一个《列宁理发的故事》。话说列宁去理发,看到很多人在那儿排队,他也自觉地排在了队伍后面。其他人考虑到列宁同志日理万机,有意让他在前面先理,但列宁坚持不插队上前。万恶的封建社会在我国已经被推翻了一个世纪,残存的封建意识却还不肯退出历史舞台,有些官员依然喜欢警车开道、让我优先。而且,这种“让领导先走”(克拉玛依大火中的新表述——可能是由苏联影片《列宁在1918》中的台词“让列宁同志先走”演化而来)的意识深入到了好多人的骨髓里。武汉大学的校长和老教授被省长的随从霸占了列车铺位,居然只能忍气吞声。一旦向外张扬、见诸报端就谓之泄露机密,有损了领导的光辉形象,随后便绳之以“处理”。“处理”是一种更为科学的处分方式,犹如对问题官员的明升暗降,让你有苦难言。

  按照新时代的等级划分定位,武汉大学的校长与省长的级别不相上下,无奈封建社会给读书人的排序大家记忆犹新:九儒十丐——不过名列丐帮之前而已。所以,有位博士在高铁上霸座后,马上招来了群情激愤,在“老九”的称呼之前冠以“臭”字,被大家臭骂开了。在众人纷纷口诛之时,杂文家们也不甘落后,奋起进行了笔伐。有的杂文作者尚能鞭辟入里,但多数口诛笔伐只停留于道德谴责。可惜这样的谴责于事无补,随后就出现了“霸座大婶”和“霸座女”,连某外籍女士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样学样地入乡随俗了。她们给了众多口诛笔伐者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们喷你们的口水,我行我素,奈我若何!

  著名杂文家任蒙先生有言:“杂文最重要的东西,不在文章自身如何,而在于它批评问题的深度。”(《杂文月刊》2005年第12期扉页《关于杂文的断想》)群众只做道德谴责情有可原,杂文家们则应该有更深层次的思考。否则,就“把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领袖语录)了。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明白,“霸道”与“霸座”均系等级制度、特权思想和有法不依的人治意识在作祟。杂文的笔触如果不敢触及这一层次,未免有失锋芒、钝化了杂文家的“投枪匕首”形象。

  杂文家即便不能像鲁迅先生那样成为思想家,至少也应该成为罗丹的雕塑,当一个冷静的“思考者”吧。不能“心事浩茫连广宇”,何来“于无声处听惊雷”(鲁迅语)。杂文家不同于普通群众之处,在于将速朽的口头语言形成了书面文字(包括微信博文),流传范围更为广泛,流传时间也更加久远,说不定就会成为不朽的华章。

  不过,纵令杂文家能够妙笔生花、刺刀见红,他也只能君子动口不动手。真正要解决“霸道”与“霸座”的问题,还得靠执纪执法者的一视同仁和铁面无情。在执纪执法者尚未作为之前,杂文家唯有学一学啼晓的雄鸡,发一声呐喊唤醒梦中人。仅此而已,岂有他哉。设若无此,杂文还有何用?

 

  2018/12/24于松滋城市快捷酒店

 

  (作者唐汇寅,男,生于1950年,大专文化。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刘项还是要读书》获第四届“克权杂文奖”一等奖,杂文《贪腐的起点》获第三届“克权杂文奖”三等奖。

 

  编辑: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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