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位叫杨凤兰的中国大妈刷屏，国际媒体称之为“象牙女王”(象牙走私集团领袖)。她于2000年至2014年从坦桑尼亚向远东地区走私860件象牙产品，重达1900公斤，涉案金额达250万美元，被坦桑尼亚法院判处徒刑15年。

　　杨大妈虽非人中龙凤，却也与象牙之塔里的高端人才相距不远。她与新中国同年岁，是北京外国语大学斯瓦西里语专业的首批毕业生，那时连续读完大学何等幸运。1975年，被国家分配担任援建坦赞铁路的翻译。当时援外人员都领双份工资(国内国外各一份)，她的待遇不低。1990年后，她在坦桑尼亚首都开了一家声名赫赫的中餐馆“北京饭店”，还有其它产业。2012年，她成为坦桑尼亚中非民间商会秘书长，被誉为“中坦友谊大使”。比起往日的工农兵和时下的房奴们，她可算命运的宠儿，没料到堕落为臭名昭著的“象牙贩子”。

　　她传递“友谊”的渠道竟是一条见利忘义的利益链，给非洲大象带来了灭顶之灾。野生大象的寿命为60—70年，大象在13—14岁成年，此时如遭屠杀就剥夺了它大半辈子的生命。杨凤兰作恶的14年间，屠杀的大象远远超过了400头。象牙如同大象的双手，既是武器，又是挖掘水源、植物根茎和标记领地、剥树皮获取食物的工具。据说外露的象牙只是整个象牙的2/3，这部分像人的指甲一样剪掉了不会危及生命，也不会感到疼痛。象牙另外1/3的空心部分埋嵌在头骨中，连着大量的血管和神经。偷猎者为了牟取最大的利益，往往将大象的面部砍开取出整个牙齿。象牙取走后，尚未完全咽气的大象还在极端痛苦地等候死亡。大象的记忆力超强，失去同伴的痛苦会伴随它们一辈子。

　　以往象牙制品的消费者不多，那时也许只锯掉了象牙的外露部分，未曾置大象于死地。随着奢侈品消费者日益增多，象牙制品的价格越来越高，猎杀者和奸商便利令智昏杀鸡取卵了。据统计，20世纪初非洲大象总数超过1000万头，今天已不足50万头。如此疯狂猎杀，大象将在10—20年内灭绝。

　　针对大象濒临灭绝的残酷现状，各国和国际上都成立了各种保护组织，还涌现了很多奋不顾身的动物保护员。利欲熏心的偷猎者把他们视为眼中钉，目前已知在过去10年中有1000余位动物保护员惨遭杀害，无法统计的还有6000例左右。杨凤兰就为这些偷猎犯罪集团购买过武器和汽车。

　　中国是全球最大的象牙消费国，或源于土豪们有了钱不知怎么花。要他们乐善好施，他们缺乏这个思想觉悟档次;要他们投资芯片研究之类，他们又不够那个科学文化层次。唯有在消费领域一掷千金才能显山露水妄自尊大。于是，象牙制品一类的奢侈品就成了他们招摇过市的炫耀物品。在非洲每公斤收购价7美元的象牙，一到中国就变成每公斤3000美元。400倍的利润，怎不令杨凤兰们丧心病狂。颇有讽刺意味的是，“观音菩萨像”的象牙雕刻品居然最受国人欢迎。土豪们无非想求得菩萨保佑万事亨通免遭厄运，可你给大象带来了厄运，普度众生的观音还会保佑你吗?

　　2015年杨凤兰已被捕，但她以金钱开道手眼通天，她“与各类中国所有的海外公司都有联系，且混迹于坦桑尼亚华人的高层圈子中”，以致开庭审理了3次都无法将她绳之以法。这次我外交部明确宣布：不袒护违法犯罪行为!给伟大的祖国抹黑，谁敢袒护。

　　达尔文的进化论是“物竞天择”，如今的象群选择了“物竞人择”——由于牙长的大象被优先猎杀，幸存的象群牙都短，有的甚至没有长牙。21世纪初，生活在南非某国家公园的174头母象，竟有98%的没有长牙。其他国家也多有类似情况，此乃大象的无言抗争。这种“变异”一代代遗传下去，我们的后代恐怕再也见不到光洁美丽的象牙了。杨凤兰们正在上演最后的疯狂。

　　我们的祖先只强调“仁者爱人”。《吕氏春秋》的“爱类”篇说：“仁也者，仁乎其类者也。”须知爱同类只是狭隘的爱，芸芸众生皆属大千世界的命运共同体，一损俱损。其它物种逐一灭绝，人类焉能一枝独秀。

　　我们谴责杨凤兰们的恶行时，还得铲除孳生他们的土壤。否则，便除恶难尽。我国已从2018年开始将买卖象牙认定为违法行为。奉劝杨凤兰们自此梦断南柯。

　　2019/2/27于上海泰禾园

　　(作者唐汇寅，男，生于1950年，大专文化。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刘项还是要读书》获第四届“克权杂文奖”一等奖，杂文《贪腐的起点》获第三届“克权杂文奖”三等奖。)

　　编辑：张启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