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屠呦呦险失诺贝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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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19-04-11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 唐汇寅】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2015年10月,屠呦呦荣获了诺贝尔生理学医学奖。此前,她于2011年获得了美国拉斯克临床医学奖。拉斯克奖是生物医学领域仅次于诺奖的一项大奖,它颁发于诺奖之前,其获奖者多能再获诺奖,被誉为“医学界的诺奖”和诺贝尔奖风向标。2015年6月,屠呦呦还获得了华伦·阿尔波特基金会与哈佛大学联合授予的华伦·阿尔波特奖。墙内开花墙外香,墙外的芬芳飘回来。2017年,屠呦呦终于获得了国内的一个最高奖项—2016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屠呦呦能够获得众多殊荣,与其对人类的巨大贡献密不可分。据人民出版社2018年12月出版的《屠呦呦传》介绍,在她研发的“青蒿素问世和推广前,全世界每年约有4亿人次感染疟疾,至少有100万人死于此病”。世界卫生组织的官员表示,推广青蒿素后的10年,全球死于疟疾的人数下降了38%,全球43个国家的疟疾发病率和疟疾死亡率都下降50%以上。

  只要对人类做出了切实的贡献,就会得到举世公认。1973年,陈景润攻克哥德巴赫猜想的成果公布后,国际数学界马上将之称为“陈氏定理”;袁隆平培育出超级稻,1991年便受聘联合国粮农组织国际首席顾问,而后还当选了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他们在国内尚未跻身中科院院士之列,但已经不是院士胜似院士,任何有色眼镜和偏见都无法漠视他们的杰出成就。陈景润求证哥德巴赫猜想时,被定为白专典型屡遭批判。屠呦呦寻觅青蒿素也跨过了不少坎坷。青蒿素的立项源于上世纪中期的美越战争。此战中,“1964年,美军因疟疾造成的非战减员比战伤减员高出4—5倍。1965年驻越美军疟疾发病率高达50%。”美国为此专门成立了疟疾委员会,筛选了21.4万种化合物,也没找到理想的新结构类型抗疟药。与此同时,越南人民军的伤病员比例,也大都是病员远超伤员,病员大多为疟疾患者。越共主席胡志明不得不亲自来中国求援。那时我国的疟疾发病人数也多达1000—2000万。以往抗疟的特效药奎宁和氯喹,已对具备抗药性的疟原虫无能为力。

  1967年5月23日,国家科委和解放军总后勤部召开“疟疾防治药物研究工作协作会议”,屠呦呦受命出任研究抗疟新药的课题组(保密代号523)组长。她另辟蹊径,发掘我国应用青蒿2000多年的历史,从马王堆三号汉墓的帛书《五十二病方》到东晋葛洪所著《肘后备急方》,直到明朝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几乎查遍了所有有关历史文献,经过190次失败,终于在1971年成功提取筛选出了抗疟新药。为了确保药物的安全性,她带头以身试药,于1973年进入临床试验,逐步获得成功。科研之路艰难曲折不足为怪,最可怕的是来自外部的干扰和打压。1975年在进一步部署青蒿研究“大会战”的成都会议上,“特别提到广东中医学院中医中药研究所八年如一日,坚持深入虐区农村,积累了救治脑型疟疾的经验,取得了较好成绩。与此同时也提到有些单位偏重于实验室研究,关起门来搞提高的倾向也时有表现”。(《屠呦呦传》P137)这里批评的就是屠呦呦及其研究团队。

  在那个突出政治的年代,时髦用语是“工农兵占领上层建筑”“深入基层”“与群众打成一片”等。风行一时的电影《决裂》,讥刺“在课堂上植树,在黑板上栽秧”为反动的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在实验室里搞研究被批为“闭门造车”。在这样的社会环境和政治语境下,埋头从事科研,其压力山大可想而知。固然“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但创新往往出自“幼稚可笑”之手。陈景润痴迷到走路撞树,就有点“幼稚可笑”。屠呦呦也生性执拗。她出生时,父亲吟着《诗经》“呦呦鹿鸣,食野之蒿”给她起名,又对仗了一句“蒿草青青,报之春晖”。她看准青青蒿草,咬定青山不放松,坚持在实验室里搞清青蒿素的结构,然后确定是否大面积投入临床应用。抱着这种对病患负责,遵循医学基本规律的态度,她才摘取了诺奖桂冠。如果屈从批评,不知是何结局。

  设若所有科学家都像屠呦呦和陈景润一样性格执著、我行我素,我们定能斩获更多诺奖。可惜“与群众保持高度一致”,让他们望而却步了!

 

  2019/4/6于洈水河畔

 

  (作者唐汇寅,男,生于1950年,大专文化。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刘项还是要读书》获第四届“克权杂文奖”一等奖,杂文《贪腐的起点》获第三届“克权杂文奖”三等奖。)

 

  编辑:张启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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