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都是虚荣心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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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日期:2023-01-03 【来源:站内原创】 【作者:唐汇寅】   阅读次数: 次 [ 关 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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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朋友本是正科级干部,退休前不知怎么一鼓捣,变成了括号副处级,退休费多了千余元。他唯恐旁人不知道,逢人便显摆自己是副处。曾是副县长人选的一位同僚,年纪大,资格老,退休时依然正科级。见不得他四处卖肥,便编了个故事来调侃。

他说有个嫖客进洗脚城图谋不轨,跟二十来岁的小姐打情骂俏,问她是不是处女。小姐咯噔了一下:“怎么说呢?说不是处女吧,我还没结婚;说是处女吧,早就破了身。”嫖客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介于两者之间,这么说,你算个副处。”小姐叹了一口气:“副处!您这是羞辱我吧?我们也是情不得已,才走这条路。”嫖客问她为什么不找别的事做。小姐说家里太穷,还有个弟弟在读书,别的事情收入低,供养不起家人。

朋友听得挺认真,至此才猛醒,伸手擂去一拳头:“你在戏弄我!”

“副处”就此成了他的绰号。

他多的那点待遇,与洗脚妹不无相似之处。洗脚妹想多挣点钱才卖身,他为了副处身份,多少也牺牲过一点自尊。

副处的官阶不算高,封建王朝叫县丞,是县令的副手。县令乃七品芝麻官,俸禄并不高。明朝的海瑞任知县时,穿布袍,吃粗粮,蔬菜由自家仆人种,庆贺母亲七十大寿只买了两斤肉,还遭到了上司的嘲笑。县丞的官阶更低,收入就更低了。

现在,县长管的人多得多,俸禄高一点很正常,也仅比科长多一点而已。就是多了这一点,“副处”有了骄傲的资本,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要在人前嘚瑟,得来的却是同僚的嫉妒和不屑。你何德何能,待遇高我们一等?群僚心里有气,赏你的绰号就不怀好意。

山外青山楼外楼,网上晒富晒权势的周公子周劼,根本不在乎处不处。他嫌父辈的官职只是“处级而已”,念念不忘攀附巴结更高级别的领导。

静水流深,级别越高的领导越有自知之明。他们曾经沧海难为水,地厅级领导没把处级放心上,省部级也不以地厅级为意。好几个落马的厅官,年近花甲还在顽强打拼,不惜以各种手段再上一层楼,最后落了个身败名裂。

司法部原政治部主任卢恩光,早已是资产过亿的老板。他头脑里的地位等级,还是封建社会“士农工商”的那套排序。卢总的称呼是民间的草头王,他已听腻;他喜欢别人叫卢书记,这才是正经八百的官衔。为此,他将大把的钱投资于跑官买官,总共行贿达1278万元,仅为一个报社的职务,一出手就是500万元赞助。花钱跑官还得看学历,查履历。卢总不得不包装自己,年龄、学历、入党材料、工作经历、家庭情况一一造假,荣获了“五假干部”的称号。

贪官傍大款,大款求贪官。他从变身民办教师起步,一路青云直上到省部级。这样大的官,可以名列封神榜了,他才松下一口气,每天晚上都默念:知足常乐,老天厚爱,你已功成名就,睡觉。

他不求利禄,还真是个“好官”,虽无一身正气,倒有两袖清风。人家买官盘算着收回投资,红顶商人胡雪岩官商勾结也赚了钱,卢总从政二十多年一分钱都没贪。在司法部上班七年,他很少回家,租房住在单位旁边,也没啥绯闻。倒贴钱财就为那品顶戴花翎。

他精于走门子,却疏于过问政治,终究不是官场人。伪造1990年的入党申请书时,他遵循惯例写下了“学习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小平南巡是1992年,他擅自提前两年,如此轰动中外的大事,居然也造假。一假被戳穿,处处露破绽。卢总失去了老天的厚爱,官帽掉,人被抓,正应了《红楼梦》里的“好便是了”:“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今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卢总并非“破袄寒”之辈,他专心致志地经商定能获得更大的成就。陈腐的官本位意识太害人,他想光宗耀祖,不料纱帽和级别没让祖坟冒青烟,反倒锒铛入狱令家人蒙垢含羞。

都是虚荣心作怪,才闹出“副处”的绰号,才致使周劼被群嘲,才使卢总官迷心窍,不能睡安稳觉。不把官衔当面子,至于吗?


(作者简介:唐汇寅,男,生于1950年,大专文化。湖北省杂文学会会员、松滋市杂文学会顾问,其杂文三次获得“克权杂文奖”)  


编辑:张启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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