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后万物复苏，草木萌发，百花吐蕊，姹紫嫣红，“到处莺歌燕舞”，草长莺飞，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人们结伴踏青赏花，徜徉在幸福美满的春光里，歌声、笑声、欢乐声充满激情与甜蜜，来几下抖音、发一发微信，把自己和春色融为一体，给人生留下美好的记忆。

然而，我们生活在上世纪50年代，国家百废待兴，人民生活不富裕，可以说是缺衣少食。那时也有清明，也有阳光明媚的春景，但是，怎么就没有人如此在意呢?

我的少年生活是忙碌的，也是苦涩的，更是艰辛的，身是自由的，心是苦的。所以，再美的色彩在我眼中都是暗淡无光的，因为无心去欣赏她，仿佛她是天外来客，有可无也可。

小时候，也就是在这个季节，我必备两样东西:一是钉耙，二是葫芦或瓶子，准备着春暖花开时出门挣钱。我挣钱的门路就是刨蜈蚣。每天清早和傍晚背着钉耙，拿着葫芦上山去刨、翻蜈蚣(中午时间在学校)。

蜈蚣是一种药材，供销社大量收购它，明码标价:大条两分五，小条一分五。为了挣钱，我不得不起早贪晚，这山那山，翻山越岭，把山上的石块翻个遍，寻找隐藏诡秘的蜈蚣。如果把石块翻开，只要石块下有蜈蚣蜷缩或者爬行就会眼前一亮，仿佛是金子在发光闪耀。用钉耙按住它，用手指卡住它的脖子，灭其毒针，然后装入葫芦中，大功告成。

翻蜈蚣过程中也会遇到惊心动魄的事，如:石块下是蛇，怪吓人的。它盘曲其身，头抬老高，吐出长长的舌头，咄咄逼人，像箭在发射。这时你会惶恐，脚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哪怕毛骨悚然，心中都有战胜它的勇气和决心，于是乎扬起钉耙向它狠狠砸去，将其打得稀巴烂为止，事后继续。

一次出门能捕捉几条、几十条就算运气不错了，有时还空手而归哩。捕捉回来的蜈蚣要用竹签绷好，用刀砍来竹子，划成条，量其身(要比它身子略长一点)，两头削尖，将蜈蚣颈与尾穿插就算绷好了，然后用长一点、硬一点的竹签将其穿好，两头系上线，挂在安全的地方(因为老鼠也好这一口)。积攒几十条后拿到供销社出售。

每次卖到的钱总舍不得花，就是想买颗糖吃的奢望念头都没有，因为区区小钱可以排上大用场：贴补添衣、上交学费、买学习用具等。小学、初中每年都这么过，上高中才扔掉了瓶子和钉耙，因为确实没有时间了。

这是珍藏在我心底的记忆，不可磨灭，时时叫人难以忘怀。看似极其平凡，对我而言，却是用黄金也难买到的东西，是一笔财富。它历练了人的意志，懂得了人生存在的真谛，告诫自己:每一个铜板都来之不易，要懂得珍惜，“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是天意。我没有理由去埋怨父母，也没有理由怪罪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推窗一望，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大地生态充满无限生机，走出家门去沐浴阳光，呼吸新鲜空气，健康活着，陶醉在这歌如潮花似海的春天里。

（丁丑年八月十八日，于洈水）

（作者简介：肖永林，湖北省松滋市洈水镇人，中共党员，中学高级语文教师，在洈水镇中心学校工作，2016年退休。爱好阅读与写作，公开发表作品多篇。）

编辑：张启跃